少年歌行4

九恶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夏日的蝴蝶扑扇着翅膀

“你知晓何为爱？”

被突然这样问，无心一下又不知怎么回答，那双灵动眼睛满是不解

“我…可是我听薛洋哥哥说爱你，他亲了你，这样不是爱吗？”

他迷惑地复述，但是这次九恶却不打算给出解答，只是微微抿唇看他，带着几分复杂

“待你长大，或许便明白了”

九恶说完，刚刚还一直纠结的无心又扑闪着大眼睛问：“那等我懂了，阿姐可会嫁于我？”

“到时就你明白了”

九恶只给了个临摹两可的答案，却令无心内心欢呼雀跃，他仰着小脸亲了一口女孩微凉的面颊，再想亲上那红润的唇瓣时被一只手掌制止

他颤着嘴唇，嗓音委屈的像猫儿轻嘤

“阿姐…”

九恶提着粘在身上的小和尚，三步并两步，将人扔在床榻上

“你早些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烛火被挥灭后，室内便陷入黑夜中

冷白的一束月光从轩窗外投来在九恶脸上，一闪而过，那双如星辰般的眸，美得让人心颤

无心突然很想吻她的眼，他爬起来垫脚抬头，嘴唇即将触碰的那一瞬又被九恶躲过，薄凉的唇堪堪擦过她的眼睫

九恶背过身去的一瞬，眼底的笑意散去，只余令人心悸的冰冷

“阿姐…”

无心想伸出手挽留，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挽留的指尖又不自觉的握成小小的拳头

他像是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于深夜中辗转反侧，不自觉的抬起那只曾触碰到光点的指尖，唇瓣轻轻的咬了上去

上面至今残留着那日九恶消散时带来的光点温度，如同星火点燃，烫着他稚嫩的心

——

晨曦微露，日升日落

那日做出承诺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无心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中，沉甸甸积累的失望与思念几乎将他淹没

坐在寒水寺外，少年身姿如雨后抽条般成长，稚嫩青涩懵懂褪去后，已然俊美如斯

“阿姐，你骗了小和尚”

那双纯粹得没有焦点的眼眸，眼尾微红，噙着眼泪欲落未落

被露水打湿的眼睫，颤颤栗栗地维持着最后的颜色

越是善良纯净的人，就越容易在脆弱的时候，被欲望，贪婪，嫉妒，仇恨等黑暗面引诱，从此被深渊侵蚀

或许有些事情是已定的命运，无法反抗，亦无从反抗

那个人从孩童幼年的初见伊始，就成了刻进骨子里的执念

“老和尚，这就是你所说的苦难吗？”

“不，她的归处，不在此方，孩子，你永远也留不住她”

听到忘忧的话，无心面色一顿，依旧固执

“可是她分明答允了，会等我长大…”

如今的无心终于长大了，那个人却再未归来

后来，明德二十年的秋日，在某一日寒水寺的忘忧大师坐化，即将震动整个江湖的一架黄金棺柩被运出寒水寺

雪日来临，在命运的交汇之中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们聚集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