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9）

庆历132年 9月20日

九月天气炎热，我们家卖的东西和别家不一样，口感酸甜，加上现场制作冰块，对古人来说很是新奇，所以每天带去的足足可以做一百多杯柠檬水的材料，往往中午还没到就卖完了。

我和爹又没有躲着人，都是光明正大地去京都摆摊做生意，同村的人撞见过几次，渐渐的全村都知道了。

这日下午，我正在家琢磨，酷暑就快要过去了，又加之柠檬的成熟期快要结束，最多在卖一个月的柠檬水，而那个时候天气转凉，正是适合卖热奶茶的时候。

不过牛奶和茶叶的原材料问题还要自己一步一步去落实，保证成本的同时，还要让老百姓不用心疼钱就能买得起，做成人人都能买得起的奶茶。

“在想什么呢？”

思绪猛地被人打断，我抬头望向门外，是很久没见过的春燕姐。

她瘦了些，眼里带着几分愁苦，面容憔悴却仍强撑着笑脸跟我打招呼。

我有点不自在，自她嫁到隔壁村后，我和她的接触便少了很多，说起来也有许久未曾说过话了，但还是起身给春燕姐找了个椅子。

春燕姐大概也是有些不自在，问了我几句最近过得如何，我客气的说一切都好，却不知触动到了她的哪根神经，她落下泪来，向我哭诉。

哭诉丈夫待她不好，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偏又好吃懒做，种地家务活都要自己来，还掀开了一节衣袖，露出手上刺眼的伤痕。

有看着有些日子的老伤，也有最近刚添上不久的新伤。

我劝她和离，南庆习武之风浓烈，官府也支持女子和离后改嫁，哪怕春燕姐和离后回到家中被刘大娘骂，也比被李瘸子天天家暴来的好吧。

“不行，不能和离，李瘸子说了，如果我敢和离，他就要把当年给我娘的聘礼要回来，我家哪给得起啊？”

春燕姐情绪激动起来，突然对着我跪了下来，“安宁妹妹，算姐姐求你了，你把那个柠檬水的秘方给我娘好不好？我在李家的日子不好过，只有娘家有了钱，我弟有了本事，才能给我撑腰。”

我在第一时间便避开了春燕姐跪向的地方，就这么看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日子的难过，好似明白了什么。

村里不是没有人眼红我们家的生意，拐着弯地打听有什么秘方，春燕姐今日的这番举动，怕是有刘大娘在背后鼓动，知道与我家关系不好，就让以前照顾过我的春燕姐来。

我语气平静地拒绝：“我不会给你的。”

诚然我和春燕姐以前的关系不错，她有照顾过我，可是在她家吃饭的那些日子，每一顿饭菜我爹都是明明白白给了钱的，那是我应得的，她对我并无多大的恩惠在。

再者说柠檬是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辛苦培育出来的，我凭什么平白无故地就把它给送出去？

送的还是我不喜欢的刘大娘一家。

我又不是什么圣母，哪有这样的道理。

春燕姐不死心，还想给我磕几个头，我让她起来，她又不肯，一副我不给她秘方她就不从地上起来的架势。

见我始终不肯松口，春燕姐突然跳起来，想指着鼻子骂我：“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在我刚定亲的时候，就调拨我们夫妻关系，我嫁人后的日子至于那么不好过吗？”

我觉得莫名其妙，你们夫妻不和睦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过得不好难道不是因为你娘为了聘礼就把你嫁给了瘸子，婚后又经常上门打秋风，而你嫁的李瘸子本身就不是个好人，婚后对你非打即骂。

怎么这都能赖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