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4）

　　桃夭也不怕生，听完赵玉真介绍吕素真和殷长松，眨巴着眼睛，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两个名字。

　　吕素真望着面前这个除了容貌过于出众，心思浅到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姑娘，轻咳两声，努力让表情比平时显得更和蔼可亲。

　　“姑娘和望城山也是颇有几分渊源，若是暂时没有打算的话，不妨先在山上住一段时日。”

　　殷长松不太赞同地拧着眉，想说山上都是男弟子，桃夭再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家的，在山上住下来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还未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就看到吕素真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多年的默契让殷长松闭上了嘴。

　　罢了，掌教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桃夭此时已经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吕素真和殷长松的名字了，几十年前，吕素真还是个到处疯玩的流着鼻涕的小孩呢，还因为嚷嚷着以后要做天下第一被上一任掌教给训了好一顿。

　　至于现在一脸严肃的古板老头殷长松，那会还是个被爹娘送上山学艺，白日爱面子强撑着不说什么，夜里躲在被窝里哭的爱哭鬼呢。

　　如今看来，做了掌教的吕素真和做了天师的殷长松倒真是变得成熟了不少，连白胡子都有了。

　　桃夭无所谓住在哪，她是可以随时回本体桃花树里的，住在哪里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现在她更感兴趣的是吕素真和殷长松。

　　“好啊，住在哪里我都可以的。”桃夭努力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在吕素真和殷长松两个人中选择了殷长松来关心，唉，当初那个小哭包现在额头上的皱纹深的都可以夹死苍蝇了，想想就知道这些年过得有多苦。

　　“小，不，殷天师，你现在晚上睡得还踏实吧？”

　　桃夭本来想喊小殷的，说起来她也是看着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长大的呢，但想了想，当着赵玉真的面喊人家小殷好像也不太好，就临时改了称呼。

　　瞧瞧她多懂事，还知道在外面给小哭包留面子。

　　桃夭美滋滋的想。

　　赵玉真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低头沉思一会儿，想起来了，前几日有一个农妇带着孩子上山烧香，那孩子看着最多不过五六岁，长的却是一副肥嘟嘟的模样，一看便知家中伙食不错。

　　农妇一边催着累得直喘气的儿子走快些，一边念叨着：“看看你现在胖的，还没走几步路就不行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明明桃夭和农妇的形象相差甚远，但赵玉真就是觉得桃夭语气下藏着的慈爱、关心和农妇那日说话的模样有异曲同工之妙。

　　等等，如果这么想的话，那殷师伯不就是当日那个肥嘟嘟的小孩了？

　　赵玉真怕自己忍不住做出奇怪的表情，不敢再深想下去，轻轻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都摇晃出去。

　　殷长松也觉得桃夭的语气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但还是回道：“谢谢姑娘关心，我晚上睡的挺安稳的。”

　　又聊了几句后，吕素真和殷长松就借口离开了，赵玉真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为什么你刚刚要问殷师伯晚上睡得好不好。”

　　虽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努力装着长辈的模样在赵玉真眼里也很可爱就是了。

　　桃夭只稍微犹豫了几秒要不要告诉赵玉真原因，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赵玉真今天可是给她讲了一下午故事呢，作为回报，她自然也不能在赵玉真提出疑问的时候有所隐瞒。

　　于是赵玉真在还没来得及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猝不及防地知道了师父师伯小时候的一堆糗事，包括但不限于被石头绊倒回去找长辈告状、习武时被指出错误的地方觉得没面子晚上躲被窝里哭唧唧等等。

　　导致赵玉真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看吕素真和殷长松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