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死里逃生的“赫墨拉”

“真好啊……”

楚纪言和林七夜缓步走至倪克斯的身侧，看着空中无忧无虑玩耍的孩童模样的神明们，眼里是如出一辙的失落。

那是他们不曾拥有的过去。

但他们毕竟是林七夜和楚纪言啊，不知是谁率先扑哧一声轻笑出来，总之再抬眸时，两人皆已恢复了往日的欢快。

“诶，我说七夜，你的星夜舞者也能飞那——么高吗？”

“如果精神力足够的话，可以试试。”

“羡慕，我也想要。”

“找阿波罗要去。”

“有道理。”

楚纪言跟在林七夜后面走到同样眼里带笑的倪克斯身前，隐约对她之前一直抱在怀里的花瓶有了猜测。

“所以那所谓的修普诺斯，可能在她眼里，真的是修普诺斯吧。”

“或许吧。”

“依靠在至暗中用神力幻想出来的孩子度过每一天……”

沉默了片刻，本来还在心疼倪克斯的楚纪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这不就是妄想症吗？神明连生病都这么高大上？”

林七夜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你才知道啊”这五个大字。

异变就在此时突然发生。

也不知道倪克斯看见了什么，突然慌慌张张地推开二人，流着泪朝着他们身后跑去，林七夜和楚纪言不明所以，但转身的瞬间，映入眼帘的火海直接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明明刚才还在无忧无虑地玩耍的神明们，现在却全都失去了应有的生机，身上的血迹和不再起伏的胸口无一不在无声地阐述着他们已然遇害的事实。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同样倒在一旁的赫墨拉。

倪克斯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跪倒在离她最近的紫衣男孩的身前，牵起对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遍又一遍徒劳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看着周围死去的孩子们，倪克斯颤抖着哭泣，如一头母兽般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哀鸣。

看着抑制不住哭泣的倪克斯，楚纪言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松开无意识拉住的林七夜的衣角，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赫墨拉走去。

从终于知晓倪克斯生病的原因中回过神来的林七夜下意识伸出手，却拉了个空。

“纪言！”

“赫墨拉！”

而在林七夜之后，倪克斯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别过去，赫墨拉。”

倪克斯放开那个男孩的手，站起身朝着楚纪言跑了两步，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妈妈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现在……”

松开楚纪言，倪克斯动作温柔地抚摸着楚纪言的面庞，哪怕眼前的少女和她记忆里的赫墨拉没有半分相似，但她仍如同一位母亲般，一点一点，轻柔地擦去楚纪言不知何时溢出眼眶的泪珠。

“现在，不要再去想那些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赫墨拉。”

倪克斯又一次伸手将楚纪言紧紧地拥入怀中，抱着她无声地啜泣着。

楚纪言抬了抬手，有些迟疑地抚上倪克斯的后背，前世今生第一次感受到的母亲的温暖居然是在一位有妄想症的神明身上，楚纪言垂了垂眸，手上微微用力，将正悲痛地低声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念着其他子嗣的名字的倪克斯一点点抱紧。

“达纳都斯，赫墨拉，我只剩下你们了，我的孩子。”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林七夜沉默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倪克斯的肩膀。

“母亲，我们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复仇……”

倪克斯松开楚纪言，薄唇轻启，才刚吐出两个字就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轻轻摇了摇头。

“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