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48
雷无桀在宴会上四处游走,像个闲不住的小火球。当他路过萧羽所在的楼下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萧羽:下面那个红衣服的小子,还记得我吗?
雷无桀抬头一看,发现萧羽正站在上面,神情带着几分笑意。眼前这个人让他感觉异常熟悉,他想起在去大梵音寺的路上见过他。
雷无桀:是你?
萧羽从楼上缓步走下来,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淡淡的笑容。对这样心思单纯又满腔热忱的人,他很乐意跟他说话。
雷无桀:你那时候看起来跟萧瑟关系不错,怎么现在搞得这么针锋相对?
萧羽听闻,轻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即解释道。
萧羽:当时是萧瑟,我面对的是兄弟。现在是萧楚河,我面对的是永安王,已经不一样了。
雷无桀愣了愣,有些茫然。
雷无桀:什么兄弟、永安王,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
他皱着眉头,试图弄清楚萧羽的意思,结果只感觉自己越听越糊涂。
萧羽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目光变得深邃。
萧羽:你觉得我们只是三个人,其实我们各自背后,都有一群人、一种责任在推动着走向不同的方向。兄弟情义也是有的,可在皇家,情义从来不是唯一的纽带。我们之间还有权力、立场和各自的抱负。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前行,有时候情义只能退居其次。
说完,萧羽微微抬手,示意龙邪递上一杯酒。他一饮而尽后,拍拍雷无桀的肩膀。
萧羽:想得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好好支持萧瑟就行了。
雷无桀听得更加迷茫,不由自主地看向楼上。此时,萧瑟正站在高处,远远望着他们,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转瞬即逝,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如同一座深不可测的山岳般静默。
萧羽回到席位上,继续喝酒。
眼看时间差不多,萧瑟举杯敬酒,他突然摔下杯子,正当众人疑惑时他掀开了千金台上的帷幕,白底“奠”字的白布映入眼帘,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萧崇:怎么了?
藏冥小声说道:“千金台上的石壁帷幕,石壁上刻着“奠”字。
雷无桀等人全都披上丧服,紧接着司空千落击鼓,叶若依弹琴,萧瑟挥剑随着乐声在石壁留下两行诗祭奠唐莲。一曲尽,全场寂静。
龙邪:这是斩衰,五服中最重的丧服。
藏冥小声问萧崇要不要提前离开,萧崇认为天启世家和朝廷百官都在这里,他不敢乱来。
萧羽:你若是能看见就知道他有多乱来了,这比提剑杀去太安殿也差不了多少。
萧楚河(萧瑟):上末菜。
侍女们手里端着豆羹饭,整齐有序的走进来。
萧楚河(萧瑟):服豆腐者得长生,希望在座的各位在吃了这碗豆羹饭之后都能好好的在天启城活下去。
沐春风补充说客人不能拒绝,又有齐天尘和董祝他们带头品尝,在场众人陆续伸手端起豆羹饭。萧羽看着桌上的豆羹饭,眉头轻挑。那碗象征祭奠亡者的食物,其他人,包括萧崇,都已经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唯独他迟迟没有动筷。他在心里清楚,唐莲并没有死,所以这碗豆羹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可他不能破坏计划,只是漠然起身,拍了拍衣摆,声音轻缓却带着坚决。
萧羽:龙邪,我们走。
说完,他转身就要带着龙邪离开,毫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
萧瑟皱了皱眉,眼神里透着疑惑。他不明白萧羽为何突然变了态度,毫不犹豫地与雷无桀、天女蕊从高台上跳下来,拦住了萧羽的去路。他眼中有些许愤怒,问道。
萧楚河(萧瑟):为什么不吃那碗豆羹饭?
萧羽依然神色从容,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羽:因为没必要。
他的语气平静,却仿佛已经给出了最直白的答案。
唐莲的恋人天女蕊显然按捺不住情绪,脸色一沉,直接拔出匕首对准了萧羽,眼中的怒意毫不掩饰。
然而萧羽依旧镇定自若,轻笑两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萧羽:六哥,在这里,你们要杀了我?
萧瑟抬手制止了天女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门外突然传来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刹那间,大殿内的气氛骤然紧绷,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筷子,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唯独萧瑟还站着。明德帝的突然到来,让原本紧张的局势瞬间变得更加微妙。
侍卫和婢女们鱼贯而入,四大监走在前面,虎贲郎守在两侧,明德帝的轿子被小心的放在地上。幕帘隔开了皇帝与臣民的距离,明德帝端坐其中,威严如山,沉默片刻,便与萧瑟对话。
明德帝:你回来了。
萧楚河(萧瑟):回来了,身体也好了。
明德帝:好了就好,有什么剩饭让孤尝一口吧。
侍女端来一碗豆羹饭,瑾宣捧着让华锦验了一下,确认无毒后拿给明德帝,明德帝端起豆羹饭,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一口。整个殿内顿时一片静默。众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静静看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当听到雪月城大弟子唐莲的去世之事,明德帝沉默了片刻,神色没有明显的波动,只轻轻叹息了一声。
明德帝:你已经长大了,孤不会在像以前一样管教你了,想做什么事,便放手去做吧。
寥寥数语,表面上似乎无关痛痒,却像重锤落地。每个人都清楚,这短短的几句话,阐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萧瑟,依旧是天之骄子,明德帝最为看重的儿子,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皇子,萧楚河。
明德帝起驾回宫,千金台的宴席终于散场。萧羽带着龙邪先一步离开,宾客们相继起身,互相道别,纷纷走向门外。萧崇留到最后。
萧崇:为何二哥当初去雪月城接你,你不肯离开,如今却还是回来了。
萧楚河(萧瑟):我只喜欢自己做选择。
萧崇:你师兄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萧楚河(萧瑟):(打断了他的话)不管背后的人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萧崇不再多言,一抬手,藏冥便扶着他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