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她
张泽禹:张泽禹。
张泽禹?
我知道。那个十三中人尽皆知的校霸。

张极:为什么杀她?

穆祉丞:我?杀她?八竿子打不着好不好?
少年松弛的瘫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歪着头大言不惭。
我记得他,他说过最狠的话。
张极:那为什么死者的日记里出现过你?
眼前这个同上一个气质上完全没什么区别,痞子劲儿十足。张极坐在对面真想一拳捶死一个。

余宇涵:别开玩笑喽,老子以前在学校也算有头有脸,小女娃儿日记里头出现老子,很正常噻~
我记得他,一个见钱眼开,心硬如铁的人,不过他的拳头更硬。
审讯室里,一处光明,四下黑暗,施暴者为自己辩解,企图用不熟来推掉自己头上的罪恶。
张极躲在黑暗里,很平常的说着审讯的话,却不平常的发着呆,亦或是在思考审讯之外的事。
我只是一缕残魂,漂浮在我任意想去的地方,看着被光明照亮着的椅子上的人,一字一句飘在天上都是我意料之内的,他们就是一群蝼蚁之众。

张极:你是除了另一个以外,重要线索里不太一样的人了。
张极:…她提到你的次数很少。
张极问着,却不敢像平时一样淡定的说出死者的姓名,即便是道出“她”也要再断一节音。
童禹坤:很抱歉她的死讯,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童禹坤,我记得他……

他也来了。
也是,他该来,他本是我平淡生活里的光。
张极:呵,少女篇章?
黑暗里冷笑的一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处碰壁。
陈天润:什么意思?
少年被湿冷的空气包围,不动声色的抖动了几下,随之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
陈天润: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认识她,但听说过。
陈天润:听说……
陈天润:是个该死的人。
是了,他们都这么说。
张极:你们对她的死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日记里把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森林深处,变色龙与狮子交战,变色龙最会耍滑,迅速躲在一个角落便不在发出声音,狮子貌似有些生气,咆哮着八方冲撞,直到泄了力。
听了这话,张极的内心终是压不住了,他猛拍桌子,随即传来凳子极速拉开的摩擦声,比那更响的是张极破口的言语。
张极:你们就以不熟不认识的证词来搪塞我糊弄我!糊弄她!你们还是人吗?
-
余宇涵:啷个晓得她爪子死的,反正就是该死!
-
穆祉丞:不是,你急什么?她死跟我有关系吗?又不是我杀的!
-
童禹坤:没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
张泽禹:可她杀了陈鸾瑛!她杀了我的女朋友!
陈鸾瑛?三字一出,灵魂之躯的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心脏深处的震动,名为怯畏。
张极反复翻着日记本,我期待着他从里面发现点什么。
可已经来不及多想,午夜十二点,榕城钟楼响钟声十二下,到了离开的时候。
难道,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解剖室】
“死者是被抛尸至此的,但……”
张极:但什么?!
“凶手好像不知道死者还活着,所以,是活埋。”
龙套:张队!
龙套:有人找!
张极:谁?!
知道这个消息,莫名的怒火已经攻心。
————
苏新皓:你想知道是谁吗?

这么多年的行警经验告诉张极,这个人……不简单。
他的笑莫名的让张极背后发毛。
苏新皓:我知道。
他知道?
苏新皓:你认识,你们都认识。
苏新皓:又或者说……你们都不认识。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略显痛苦,眼眶微红。
苏新皓:都他妈真不是人!
苏新皓:又夺她的命,又抢她的荣誉!
不知道他接下来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口型像发了一个单音字。
我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甚至连张极的笔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是什么神情?
我看不太懂。
他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
那夜雨下的好大,天空时不时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应该是自己孩子高考成绩了得,不然怎会在雨天还非要放两声响,今夜没有月光,烟花的亮光闪过,照亮森林里两个身躯,此刻我正被人扛着扔进泥土里,那是个体型还算健硕的男人。
水花溅到耳朵里,像是溺水,还没被推进深坑里,我却已经感觉无法呼吸了。
好痛,全身都好痛,新伤旧伤叠在一起,再层层累积,浸泡在冰冷的雨水里,已经痛到我发不出声音了,我瘫软着,任由他将我推进提早挖好的泥坑。
一铲,两铲,湿泥带着颗粒感的土块散落在我身上,越来越多,我清晰的感受到我的五感自动关闭了,耳朵最先被掩埋。
迎着大雨,我想起了有人说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人生便会想电影一样再次重演一遍。
我的人生……
还没来得及思考,我听到岸上的男人开口了,混着今夜阴暗的月色,他蹲下用铲子撑着自己的一半身体,好似也十分疲惫,没有雨声了,亦或者我完全听不到环境声了,时间仿佛被静止,耳畔只剩那低沉的喃喃自语:
“都说你该死,你这么死,也算有点价值。”
-
寂静的夜里,我听到了时钟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猛地睁开眼,像被一股怪力拉起,我从湿润的泥土里挣起,心脏连同整个世界都开始苏醒。
——

我看不懂。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无论如何,我要避开死亡的结局,找出到底是谁夺走自己的人生,我要活,还要……复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