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thirty three 谁伴我闯荡

厉知意以极其强势的姿态住进了樊振东家的次卧。樊振东没做他想,只是单纯的以为小姨子想陪姐姐,也挺好。

樊振东不顾伤病去沙特的那天,高星梨送厉知意回澳洲。厉知意想逗高星梨,说她是”悔教夫婿觅封侯”,但看着高星梨的样子,她还是忍住没说,只是给了高星梨一个熊抱。

昨天晚上樊振东也没回家留在训练局加练。高星梨十点多加班回家,看着给高羲和带完孩子的厉知意在门口席地而坐,玩着手机。智能锁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坏了,打不开。高星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钥匙,只能给樊振东打电话。电话没有接通,厉知意看着高星梨像是习惯了,开始打电话给开锁师傅换锁。

厉知意:不叫他回来?你换锁不问问他?

高星梨:你也看见了,他在加练,我还是不给他添麻烦了。这个方面,他不会有意见。

厉知意:你们多久没打电话来?

高星梨:不记得了。好像是上周,皓哥抓了他封训偷偷接我电话,叫我别打了,影响他。

高星梨没看厉知意的眼睛,她知道厉知意眼里的担忧。自从在外婆家大哭一场,“影响”一类的词已经成了家里人要被和谐的违禁词,没想到让她自己华丽丽地说了出来。高星梨只是伸手揽着厉知意进了电梯,然后看着电梯楼层慢慢变小,还笑着撸了一把八楼进来的萨摩耶。

厉知意总觉得她姐和德班那晚的状态太像了,就是那种“只记得好的事情,不愿意争取想要的,给什么就接着;没有也不难过,拿走什么就看着”的那种又阳间又阴间的状态。厉知意有点担心高星梨和樊振东的感情状况,毕竟一段关系不可能无欲无求,她姐原来的底线是不受伤,但是看着现在的情况,她总觉得只要樊振东这个人以物质的形式存在在地球上,她姐好像就都可以。这哪是才谈了一年,还大部分就是网恋的状态?

厉知意还在胡思乱想,高星梨在黑暗中没有回头,只是感觉到她没跟上,停下了脚步。

高星梨:我问他能不能走之前回来陪我吃一顿饭。他说不行,伤病停了训练,要补上。我说既然还没恢复,这次能不能不去?他说不能。他跟我说对不起,他说巴黎以后陪我。我突然想明白了。

#厉知意:明白什么啦?

高星梨:我感觉应该是他的职业让他必须对未来有精准的规划和极其乐观的预期。但是我一直都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我一直以为“伤病是底线”是我们已经达成的共识,但是我回来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受伤。我的态度好像一直都影响不了他的决定。

#厉知意:你跟他说过吗?

高星梨:他哪儿有空听我说这些!我们现在连早上好都没有了,只有要去哪里,吃了什么,要收手机。他其实也会跟我打电话,聊他的比赛。我发现不管输赢,其实他都不太需要我的分析,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听懂他讲话还不往外说的人。

#厉知意:那他还跟你谈巴黎后?你怎么可能糊里糊涂混日子?你担心的问题你们其实就是没解决过?那这一年你们就没吵过架吗?

高星梨:没吵过,距离产生美。他谈未来是想让我等等他。但是知知,我已经分不清我是爱国也爱他还是因为爱国所以爱他了。他找我应该也是分不清是习惯还是爱情。

#厉知意:你现在这样装作万事顺遂的样子,能让你开心一点吗?

高星梨:反正,自从长大以后,我想要的好像都抓不住。我努力过,但是我好像在做无用功。如果现在这样是能让我平稳晋升,让他觉得舒服,我觉得,我可以坚持。就像很多人说的,巴黎后就好了。哎,师傅来了。

600块换了个老式锁,厉知意觉得亏死了想要理论,让高星梨推进屋里洗澡。她本来想着自己换个德施曼,但是每天下班已经没有了折腾的欲望。五月份的月度会议又是高星梨这个笔杆子的至暗时刻。加班到凌晨两点终于定稿,四杯冰美式让她没了睡意,凌晨的朝阳门北大街异常的空旷,她调转车头开去西山,自己去看上回没看到的日出。可惜撞上了阴雨天,高星梨用了两个小时登顶看得是一片白雾。她拍照发给樊振东,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回复,但是至少努力过,没了执念。

樊振东的恢复在中午12点,是个“?”。那个时候他在吃饭,她睡得昏天黑地。她看到的时候是下午六点,恰巧是他们一直算的时差。在同一个区都能过成异国,除了他们,也没谁了。

“没什么,就是拍了今天的云。发点别的。我月底去重庆出差,能来看你吗?”

说实在的“影响”这个词还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高星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高星梨开始害怕樊振东的电话和消息,她怕他受伤,更怕自己要不断地去猜樊振东话里的意思,太累了。什么时候呢?可能是去看他都要问过可不可以的时候吧。

“好。”他的回答还是那么简明扼要。这次倒是挺快的,应该,在吃晚饭。

重庆的比赛是金牌,高星梨偷偷买了票,位置挺远,看不见人,只能看电子屏,和在家看电视和打视频没什么区别。她看不懂球,也没兴趣。她只是无比贪婪地看着屏幕上的爱人,沉默着,和现场狂热的氛围格格不入。高星梨忍着怒气,看着他在对手也是队友的粉丝叫喊中没法发言,最终沉默。而后收拾好情绪回酒店,装作一无所知。在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刻,高星梨觉得他其实有一句话挺对的,她当初没去英皇是港娱的损失。

樊振东从背后抱住了在写调研稿的高星梨,沉默良久后,一句黏黏糊糊的话让高星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樊振东:我怎么觉得,赢了也不对,输了也不对。

高星梨:因为你是你。问心无愧就好了,都会好的。

樊振东:真的吗?

高星梨:会好的。

樊振东抱得越来越紧,高星梨没有像以前那样挣扎,她也在恍惚,因为她知道自己在画饼,但是不知道吃的人是自己还是樊振东。

高星梨:对了这是你家的钥匙。智能锁坏了,我找了开锁的,破坏性拆除,然后装了这个最基础的。我本来想换一个智能的,但是部里最近很忙。

#樊振东: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叫我回去?

高星梨:不记得了,你回来也是等开锁的,我有钱,就自己可以。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去巴黎了。没骗你,这个是红头文件。

高星梨在樊振东面前拿着手机晃了一下,樊振东看着头晕,但还是一字一句地读着上面的公文,眼睛里是久违的光。高星梨陪着他笑着,她只是知道他很开心,至于她本人的感受,她好像已经没有感受了。

#樊振东:驻法使馆?你太厉害了!什么时候走?

高星梨:和你差不多,应该能看现场。

#樊振东:那我好好打,挣块金的给你。我答应你的,本来21年就能给你了。

高星梨:我已经有一块银的了,够了。这是给你自己挣的。

忘了是什么把一颗火星子烧成了熊熊大火,俩人糊里糊涂的来了几回,高星梨清醒在进去的那一霎那,但是她的眼泪和推搡成了男人理解的欲拒还迎。身体的疲惫和脑子的清醒让高星梨崩溃。樊振东抱着她沉沉睡去,她转头数着窗帘上的流苏,泪水不住地从眼角留下。

高星梨的巴黎之家调研一直被拖到樊振东巴黎封训的时候。当然,那个时候所有的队伍都到了总局,也没了闲杂人等,倒是效率极高。分管的副局带着他们处和文化中心的同事到体总呆了三天,走了射击体操跳水游泳,最后,去了分量最重的乒乓球。快到饭点,所有人都在对拉,就刘胖带着李隼在门口一脸笑,等得望眼欲穿。

互相介绍完握了手以后,两边的领导都看着对方带的年轻人商业互吹。刘胖打量着对方口中马上要去法国使馆实操这个项目的副处,总觉得似曾相识。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多心,只当是美女都大差不差。

刘胖带着一堆领导参观球馆的文化墙,这样的情况这些天运动员已经见了不少,也没多关注,只想快点打完那盆球可以去干饭。只有樊振东瞥见了编着侧麻花穿了宝蓝色衬衫和白色A字裙多高星梨后,接漏了好几个球。

去食堂的时候是用餐高峰,领导陪着领导,科员挤着科员,就高星梨这个中层不上不下,到哪边不是自己尴尬,就是让别人尴尬。高星梨环视一周,径直朝樊振东走过去,端着盘子坐在了他边上,马龙对面。

马龙:哟,你怎么过来了?

高星梨:没位子了,还有,你愿意跟领导一块儿吃饭吗?

马龙:哎哟喂,领导!

高星梨:混了这么多年,不就图这个?又不是义务劳动!人家管你叫龙队你不开心吗?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孙颖莎和王曼昱看着高星梨,认出了是机场的美女外交官,把盘子一端,也来了这一桌。刘胖带着高星梨的副局坐在隔壁桌,看着高处和马龙熟稔,也忍不住开口问俩人怎么认识。

高星梨:23年我在德班领馆,队里丢了护照。

#马龙:对,先认识的高远和小胖儿。

合着都是老熟人,就把她俩当外人。海产姐妹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们盯着埋头干饭的东哥,突然发现一向绅士手的东哥就没这么近距离地跟个漂亮姑娘坐在一起过,俩人胳膊都快碰上了也不挪一下。王曼昱和孙颖莎对视一眼,都有了一种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兴奋。马龙顺着海产姐妹的实现看见了暗搓搓快贴上媳妇儿的樊振东,心里是一边心疼俩人聚少离多,一边暗骂胖子沉不住气。眼看着领导也要注意,他赶紧把水搅浑。

马龙:我跟你换个位子,你一会儿给我们小胖带坏了。

高星梨:要一顿饭就能带坏,他现在已经在港队了。吃香的喝辣的,绝对主力,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高星梨看见刘胖为首的教练组就是血压升高。就算她跟樊振东没结果,但是作为一个人,她就见不得老实人这样受委屈。在林高远那群人看来,高星梨有一种不管不顾,离职前淡淡的疯感。他们看着在暴风雨中心的马龙和还没意识到危险性的教练组,那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脑子糊里糊涂的,一边怕世界大战,一边又叫着“打起来”。

樊振东也听得不对,他想去拉高星梨让她不要说了,结果拉了个寂寞。

马龙:胖儿要让你们香港人挖走了?

高星梨:假的呀!我们不是一直在吹水吗?你怎么这么严肃啊!话又说回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他的就是他的,别人抢不走,让他丢了也没用。你说对吧,龙队?

高星梨的副局也是个性情中人,看不上竞技体育让教练组的博弈混着饭圈搞得乌烟瘴气。但是看不上归看不上,明面上,还是得给出了名小心眼的刘胖留点面子,也是保住自己手底下这个被上头交代要照顾的兵。一句“他们大湾区的,都喜欢小樊”让刘胖脸色稍霁。副局看着自己的得力下属还是没消停的意思,只能默默叹气,给刘胖点蜡。

高星梨:不止大湾区。您也别说是个人英雄主义,现在是实力为王,谁都喜欢少年英雄。哎,您可别这样看我,我有男朋友了,上海人,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

高星梨这一手蒙太奇玩得极好,马龙林高远周启豪那是使劲憋笑,旁人都只有思想不纯洁的愧疚。

高星梨:话又说回来,香港人最喜欢的还是风水。我奶奶以前在的时候我买个车也要算一下的。我们家有一个很熟的风水大师,在香港很有名的,算得也准。我来北京的时候本来要买房子,让他过来看看,哎,他不肯的。他跟我daddy说北京的风水他的命格压不住,给多少钱都不肯来。哎,刘主席,你说,这人有意思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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