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15

　　前堂发生的事，谢危和勇毅侯燕牧都知道了。

燕牧听到是长乐长公主出的手，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长乐长公主的心思，谢少师可清楚？”

　　“可窥探几分。”谢危点头，语气淡然，“只是在这种境况下，她的胜算并不大。”

内忧外患，她即使登上了那个位置，怕是也受不住。

　　两人沉默着，倒是没再说下去。

冠礼开始，前院中，管家站在当中敲响铜钟，谢危已立于台下。

　　众宾客纷纷齐聚而来。

此时燕牧走出，立于台上，众人纷纷行礼。

“见过侯爷！”

燕牧笑着朗声道：“今日天寒风急，诸位不弃前来，燕牧感激不尽。想我四十五载徒然奔忙，走沙场，赴轮台，不想年纪稍大些却是老病缠身，叫大家笑话了。诸位今日前来，给足了我这半老头子的体面，也给足了犬子体面，我燕家定永记于心，在此谢过！”

燕牧长身一揖。

堂下，姜娆、沈芷衣与沈玠微微颔首，其余众人以深揖之礼还之。

　　当然，还有个显眼包薛烨，他梗着脖子，冷脸以待。

“良辰吉时已至！请世子！”

礼乐声起，燕临身着采衣从堂内走出，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上加冠台。

　　“请大宾上前，行加冠之礼！”

话毕，众人的目光落在谢危身上，谢危缓缓上台。

燕临与谢危对视，眼神炙热，谢危平静的神色下，隐藏着激动，“我与世子，有师徒之谊。时局逢乱，本无意群逐，奈何燕氏一族，为大乾，人丁凋落。今受令尊之请，为世子加冠，幸也，悦也。今日冠礼，不拘规制，一切从简从便，重心至，诚至，诸宾共观。”

燕临一提衣袍，跪坐于席上。

冠礼执事端着托盘上台，呈上一加冠。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谢危朗声道。

谢危为燕临戴上一加冠，燕临起身入房，换上新衣袍后走出，端正仪容，向众宾客展示服装后，行礼。

燕临二跪于席上。冠礼执事呈上二加冠。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谢危为燕临换上二加冠，燕临起身入房，再换一身衣袍走出，向众宾展示，行礼。

台下的姜娆静静地看着，眸光微闪，在她的眼中，谢危的身上弹出了一个弹框，上面多了一个“认祖归宗”的事件。

知道这件事，她可以拿捏谢危了。

　　　“三加加冠！”

台上，谢危朗声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者无疆，受天之庆。”

冠礼执事端着托盘上前，盘上放着一只白玉束发冠，一支简单木簪。

谢危捧起白玉冠，垂眸看向燕临，“这第三冠，本有定式，但侯爷与我共同商议，对此冠做了修改，虽不合礼制，但寄托侯爷殷切期望。希望世子永做这如玉君子，琢磨无惧，恪守本心，不忧，不乱，不移，磊落立于世。”

燕临向谢危一拜：“学生燕临，不敢有负父亲与先生之训!定牢记在心，劝诫己身！”

他的眼中晶亮，台下的燕牧更是情绪激动，笑意欣慰，百转千回。

谢危八风不动，手指擦过白玉冠，朗声开口：“冠者，礼之始也。而成人者，为人子、为人弟、为人少者，先行孝、弟、顺之礼，后可为人，进而治人。”

　　台下众宾客未有察觉，姜娆却是挑了挑眉，贺词里少了“为人臣”，这是暗戳戳地要造反了！

　　燕临也在这一刻抬起头来，惊疑的目光直刺到谢危面上。

燕牧看向谢危，心中明了。

张遮面色也猛然一变，陈瀛觉察出张遮异样，不禁问道：“怎么了？”

“少了。”

陈瀛不解地看向张遮道：“什么少了？”

张遮不答，只是面色极为难看，死死盯着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