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32

　　付瑞后背靠下来，食指指腹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紧盯着汪藏海，说是留下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毕竟对他有意思的是付瑞，在这之前没调查清楚这人身份背景的，也是付瑞。

　　对方什么都没表达过，付瑞又能说什么责怪的话？

　　想到这，付瑞站起身靠近他，伸手拽住他宽袖晃了两下，轻声说：“你若想谋前途，我可以提拔你。你初入京城，却可看出枕楼里那些欲图不轨之人，你我初次见面，却愿意带着我逃，可见你聪慧善良。比起乌烟瘴气的朝堂风气……”

　　汪藏海瞳孔颜色似乎更漆黑，更深沉了些，他蹙眉看着付瑞，轻轻抽出宽袖，拱手低头，没什么语调地说道：

　　“承蒙付大人看得起，小人已投靠侯爷，一人侍二主，乃京中大忌，小人虽初来乍到，却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付瑞收回手，指腹来回搓捏，嗓音低沉地问：“可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也是我先自爆身份，为何不选我？理由呢？总不能是因为我比侯爷官小吧？”

　　汪藏海低头时还能闻到付瑞身上那股淡淡的安神香气，仿佛这时候起了作用，在面对付瑞时他也一下平静不少。

　　“算是吧。”汪藏海说，“小人想平步青云，付大人已然是翘楚，小人在您身边顶多是锦上添花，在侯爷身边，才是雪中送炭，更能彰显我自己。”

　　付瑞后退一步，他觉得汪藏海在敷衍他，如果是为了谋利和地位，没有排挤同门还冒着生命危险刚正不阿地拒绝刚刚那女子的必要。

　　付瑞想离开前，还是不可置信地问：“哪怕跟我作对？朝中谁不知道我跟平津侯一家对着干？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但我还不能杀他，你明白吗？”

　　汪藏海紧盯着他，“我不明白。”

　　既然知道那是你的仇人，又能现在就杀了他，为何不杀？我不明白。

　　付瑞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眼睛审视他几息，最后自嘲一笑，声线不算平稳，还有点躁意：“算了，是我鲁莽了。汪藏海，咱俩就当没认识过。”

　　这人若是小师兄，或者稚奴，怎么可能回来却不找他？再说长得也不像……除非对脸动过刀子。

　　那得寻机会再试探。

　　付瑞跟汪藏海擦肩而过，步伐太快，边上的窗台花瓣掉落下来。

　　汪藏海心底升起很清切的怅然若失感。

　　直到看不见付瑞的背影，双手掩面胸口快速起伏，再放下双手时，又变得极其冷静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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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宅祠堂。

　　祝怀瑾端着饭菜进里边，再把门关上，屋里昏沉沉的，只有旁边两盏烛台照明。

　　里边就一个纤瘦的身影坐在蒲团上，背对着她，昏黄的烛光在他身上跳跃，像在缓慢地燃烧。

　　“一回来就坐这想事情，该吃饭了。”祝怀瑾端着饭菜到他旁边坐。

　　付瑞慢慢地看向她：“你哥，说不准还真活着。”

　　祝怀瑾显然没有那么高兴，反而更加愁眉不展，只说：“吃饭。”

　　付瑞哦了声，端起饭菜，当着蒯家师兄们的牌位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