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14

　　付瑞先是回家一趟，家里被烧得就剩一片废墟，值钱的东西全被拿了。

　　去祠堂一看，果不其然有个月奴的灵位。

　　看着就像今天刚加进去的，烧焦的痕迹造得恰到好处地能看到月奴的名字。

　　皇帝这是帮他瞒下来了月奴的存在。怕也是个示好的理由。

　　蒯铎收的弟子没有名录，付瑞又去了趟官府。

　　跟官府说认尸体才得以进去，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他却发现少了四具尸体。

　　少两个男孩子，还有师娘和一男子的。

　　这只有一具男孩的尸体，看身形，起码不是观风，观风是个小胖子。

　　但也看不出是稚奴还是狗剩，已经被烧得四肢都融了。

　　这让付瑞心口隐隐振奋，或许还有活口。

　　“传说中被皇上赏识的瑞儿大人怎么也在这污秽的地方？”

　　付瑞转头一看，竟是平津侯！

　　“拜见侯爷。”付瑞面不改色地朝他行礼。

　　平津侯缓缓朝他靠近，弯腰直视着付瑞的眼睛，说：“听闻蒯家的弟子里出了个状元，有功名在身，昨晚在皇宫吃席，躲过了山匪。”

　　付瑞满眼悲伤，点头时特意流露出一点纯粹的恨意，“是，该死的山匪！我定让他们碎尸万段！”

　　平津侯审视了他一会，站直了身子，拍了拍他肩膀，笑着安慰说：“你也不必太难过，皇上欣赏你，你又有功名在身，将来前途无量。本侯家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你若愿意，可常来玩。”

　　“多谢侯爷。”付瑞拱手道。

　　“那你赶紧去忙吧，好好把你家人带去安葬。”平津侯说。

　　付瑞点了下头，转身就要出去。

　　身后的平津侯突然来了句：“哪个是你师父？”

　　付瑞脚步一顿，转头对上他眯着的眼睛时，诧异：“师父不是去修封禅台了吗？他回来了？”

　　说着他就四处转头看，惊恐地说：“师父也在这？”

　　平津侯眼底的试探缓慢消减，只说：“也看不出了，小孩子别看这些，会做噩梦。”

　　付瑞收回视线，低下头。

　　平津侯又说：“你去找官府的人申请，你师父是有官职在身的，他的家人下葬的事官府应该能帮你忙。”

　　“好，多谢侯爷提醒。”

　　付瑞转身的瞬间，眼神冷下来，平津侯这话倒是提醒他了，一个连朝廷命官都敢杀的人，怎么会放过他一个羽翼未丰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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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奴睁开眼发现他躺在船舱里，转头就对上一张漆黑的面具，吓得他往后一哆嗦，警惕道：“你是谁？”

　　“我是你父亲好友。”面具人说，“我赶到你家时，就已经只剩你了。还有印象吗？”

　　稚奴低眉间，脑海里很快闪过一幕幕家人被杀的画面，悲伤的情绪在全身蔓延开，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迫切地想去报仇，却又忽地想起什么，“我家人，真的……”

　　想起眼前的人太可疑，他又没敢问月奴的下落。

　　面具人没什么语调地说：“官府说的是，你家被山匪给烧杀抢掠，连停在祠堂你那病故的妹妹尸体也一块烧了。亲自认尸的，是你们家因为进宫参加宴会的小师弟。他还说，有两具大人的尸体不见了。”

　　稚奴怔住：“瑞儿……”

　　他听出来了，他妹妹还活着，只是被付瑞救走了，还伪装成了病故。

　　但是，瑞儿看到他全家被杀，岂不是……

　　面具人看他又哭了，而且比起刚刚的放声痛哭，这一次的哭倒是内敛隐忍的小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