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竹亭6

　　付瑞从他怀里抬头。

　　百目妖君也低头看怀里，那双眼睛眼尾红红的，眼神分外干净清澈，脸颊上带着点红晕，显得格外……某大妖谨慎地想了个词，好吃。

　　某大妖移开视线，却不自觉地将手搂在他肩上……像在护食。

　　那看起来很好吃的人类委屈道：“可王权少主没教过我打架啊。”

　　这倒是个实话。

　　确实没教过。

　　百目妖君再次被语言的艺术给蒙蔽。

　　“那他送你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废物来，不是送你去死吗？”

　　“可妖君不是答应了保护我吗？”

　　“……”那是他叔父答应的。

　　百目妖君还是搂着少年的肩膀，用宽袖遮挡少年半个身子，朝那几只被安排来充当恶妖的小妖使了个眼神。

　　“好了，撒手，他们走了。”

　　“真的？”付瑞这才松开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几只大妖都不在了，他弯着笑眼看向百目妖君：“妖君真厉害。”

　　“……”

　　这有什么好厉害的？

　　百目妖君一时无法直视此人类的笑眼。

　　那几只小妖走了，地上还有那只小蜘蛛的碎玉石。付瑞还是过去蹲下来，一颗一颗捡起来。

　　“碎了就不要了，又不是没有。”百目妖君跟过去，站在他旁边说。

　　付瑞却还在捡，太小了，碎得不好捡，他头也不抬地说：

　　“有是有，但心意不一样，意义就不一样。难道妖君会因为敬重你的蜘蛛妖还有很多，而放弃一只小妖吗？”

　　他这比喻有点过重了。小妖和吊坠能一样吗？

　　百目妖君觉得这人类是真的麻烦，不由冷笑一声：

　　“妖碎了就死了，死了就消失了。都没意义。你们人类为何都喜欢做没意义的事？就像你被送来当人族使者这件事，也毫无意义。”

　　“谁说的，妖君你若碎了，我捡起来拼一下不就好了？”

　　“我？你化成灰了我都不会碎。”

　　“哈，刚刚姐姐没给你吊坠的时候我看你挺碎的。”

　　“……”

　　百目妖君抿了下唇，扭头就走，让他被小妖啃光算了。

　　付瑞看着他生气的背影，小跑着跟上。

　　“妖君被说中心事，生气了？”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本座把你吊起来揍！”

　　“……”

　　唔，好凶。

　　今天付瑞来得晚，入夜的街上妖兽横行，更不安全。

　　百目妖君给他的第三条规矩就是不准夜里外出。

　　付瑞很听话地跟在某大妖身边，寸步不离。

　　而大妖在自己的宫殿里，吃吃喝喝，闲来无事才瞟一眼旁边。

　　他宫殿里的角落，付瑞坐在旁边桌前，桌上还摆放着今天那只小蜘蛛，正试图把那碎成渣的玩意儿拼起来。

　　付瑞就那么坐了两个时辰了。

　　百目妖君也就这么看了他两个时辰。

　　他烛光下的眼睛里映着一点光，眉眼格外平静。

　　日子和往常没什么变化，就是多了个人。

　　就好像在身边养了只小猫，很安静，很可爱，时不时逗一下摸一下，但小猫也会时不时跟他犯个贱。

　　“妖君，腰上这个要怎么戴？戴衣服外，还是戴衣服里？”

　　“挂腰上。”

　　“我觉得是戴衣服里。”

　　那还问个屁。

　　那少年当即脱衣，跟他说：“妖君帮我戴。”

　　“……”百目妖君忍了忍，强调说：“就是挂腰带上，自己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