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34

　　“你这是要上哪去？不在家陪你母亲？”付瑞问他。

　　宋墨怔松一下，迅速撇开脑袋，没什么语调地说：“吃了饭，出来散步消食，前面有个茶馆，唱戏的，去听吗？”

　　实际上是在家吃饭时，饭桌上看到父母和弟弟其乐融融，而他和父亲说两句话就吵起来。

　　那感觉太窒息了，才从家里出来去对面秦家找付瑞，结果听说他们母子都不在家。

　　本着出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在这碰见他俩。

　　“你自己去吧。”付瑞向他略微抬起下巴，显然没打算带他。

　　“你有事啊？”宋墨奇怪地打量他。

　　“没……”

　　“那带我一起。”宋墨像是要跟定他似的，语气很坚定。

　　付瑞盯着他眼睛，显然这人眼底忧郁很浓重，无奈道：“娘，下次去吧，今晚去听……”

　　他话没说完，就被秦可拉了下胳膊，指了个方向。付瑞和宋墨都顺势看过去，在对面的小巷子外，一辆马车停到一个院子前。

　　马车是普通的马车，看不出是谁家的，但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宋宜春。

　　他左看看右看看，好一会才到门前敲门，来开门的是个女子，他直接进了那院子。

　　付瑞：“……”

　　他就知道今天过节，若是宋宜春有外室一定会去探望那外室。

　　旁边的宋墨像僵在原地一样，定定地看着前面的方向，“啪嗒”一声他盖在脸上还没系绳子的面具掉地上，几个跑过去的小孩把他面具给踩碎。

　　那几个小孩犯了错，再一抬头就看到宋墨阴沉的脸色，顿时被吓得不行：“对不起哥哥！我们赔你！”

　　宋墨完全没搭理他们。

　　付瑞蹲小孩们面前，拍拍他们脑袋说：“没事，你们去玩吧。”

　　那几个小孩一溜烟赶紧跑远。

　　“就是那院子。”秦可说。

　　“娘，你先回去吧。”付瑞说完，忧心忡忡地瞥着宋墨，他两手捏紧拳头，似乎气得不轻，身子还在轻轻发抖。

　　“别伤人。”秦可点头叮嘱了一句。

　　“知道。”付瑞说。

　　秦可进了一家店，确认她安全后，付瑞才拉了下宋墨，“走，瞧瞧去。”

　　两人施展起轻功飞到那院子的屋顶上，蹲在黑暗中，院子里倒是一片温馨。

　　宋宜春和一女子坐在院子里吃着饭，那女子给他舀了烫，还给吹了气才递给宋宜春。

　　宋宜春面上笑得如沐春风，是那种宋墨一眼就能分辨出以前父亲对母亲的温柔很虚假的真实笑容。

　　“委屈你了，等我把家里收拾干净，我一定给你个名分。”

　　“那岂不是对夫人很不公平？”

　　“我娶了她，才是对你的不公平，我最后悔的，就是娶了她，生了个宋墨，害得我们的儿子不能做世子。”

　　“我只要和翰儿相认就好，别的我不在乎。”

　　宋墨一言不发地听到这眼眶已然布满血丝，手指死死抠着屋檐，指尖渗出了血，他忍不住冲动想要跳下去，但他被旁边的付瑞给搂住腰，离开了那院子。

　　两人落在昏暗的小巷子里，里边是个死胡同。外面就是灯红酒绿的街道，但他俩谁也没迈开脚步走进热闹里。

　　宋墨后背倚靠着墙，微弓着背，两手颓然垂在身侧，低着头不说话，神色黯然。

　　付瑞站在他身前，像是察觉到什么，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挂他脸上。

　　“太闷了不想戴，你帮我戴会。”付瑞双手拢到他后脑勺，把绳子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