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16

　　付瑞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目光冷淡地看了眼地上人，再一看周围的看官，显然被这一幕刺激得眼神充满兴奋和癫狂，甚至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因为输钱而骂得唾沫横飞。

　　他今晚也打尽兴了，推开笼门走下擂台，从狭窄逼仄的走道离开。

　　这时东家还在那出口等着，身边几个打手围着他。

　　“不是说好了，今晚我让你大赚，你给我打一晚？”付瑞问，看了眼四周不怀好意的人，“过河拆桥啊？”

　　东家看起来也是个年轻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小公子多虑了，我向来是个惜才之人，小公子要不要跟我混？我保你赚大钱。”

　　付瑞：“我不缺钱。”

　　那东家显然被这话噎住，好奇道：“你今晚一战成名，难得有人气，真不想试试？”

　　“不想。”

　　“那你为何来这？”

　　“单纯想合法打架，你若是不服，就让你的手下动手，不过他们倒下的那一刻，就是你命绝当下的时候。”

　　东家脸色变了下，想起今晚这少年连打五场无一败绩，而且没有一点体力下降的样子，显然不简单，他动了动手指，让周围的手下都退开。

　　付瑞路过时，他笑着说：“公子若是想发财了，尽管找我哦。”

　　付瑞没搭理他，直接走了。

　　走到外边也没急着回家，先去河边洗了个手，摘下面具洗把脸。

　　“呐，付大人怎么有兴致去那种地方打架？”

　　付瑞捧着水洗脸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到桥上有个人，也戴着面具。

　　这还是深夜，周围很暗，他洗完脸，擦干净水渍又慢悠悠重新戴上面具。

　　睁眼说瞎话：“你认错人了。”

　　顾玉：“……”

　　他从桥上下来，恰好看到付瑞将怀里那枚玉佩挂腰上的动作。

　　这玉佩顾玉在宋墨那也见过类似的凤凰纹玉佩，宋墨说那是一对龙凤纹玉佩，家中长辈给的。

　　还说是本来应该是娃娃亲的信物，只是后来出生的宋墨不是个姑娘，所以成了结拜兄弟的见证。

　　他也知道宋墨有个结拜兄弟，没想到竟然就是住在英国公府对面的秦家少爷，如今的太子伴读付瑞。

　　顾玉也顺着跟他装模作样：“那看你翩翩公子的样子，也不像会喜欢去那地方的人啊，我听到你跟东家说的话，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专程去那发泄的？”

　　付瑞转过头，盯着河面上映着月亮，“是有点不爽。”

　　“愿闻其详。”

　　付瑞沉默一会，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觉得隔着面具，就像有一道防火墙，可以随意吐露心声。

　　“我出身商贾，我娘说想要什么就得争取，力争上游，我得过头甲，却还是躲不过被控制、被安排的命运。我有个弟弟，我们二人说过，一个当那朝堂首辅，一个当那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我理想的状态，是我作为兄长先进入官场，他后一步在京城军营历练，彼此在京城相扶相依，结果我还没来得及成长，他被迫去危险的边境，那是小孩该待的地方吗？被控制的感觉，太讨厌了。”

　　所以他面具一戴，谁也不是，不受控制，去那地下赌场尽情发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