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时16
庄寒雁听她说了一长串讽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最后反复斟酌了一番她所说的话,只抓了一句重点听。
“您腿不好?我会点医术,曾经村里的瘸子都被我治好,母亲的腿也一定可以。”
“……”阮惜文冷酷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庄寒雁昨晚想了一夜——
付瑞说她母亲像怨妇,那必然是有苦衷;
既然有苦衷,那一定也不会轻易说出来,而且会说些让人不爱听的违心话;
既然说的都是违心话,那她也挑些爱听的话去应付。
其他就当耳旁风。
“你干什么?”阮惜文伸手要推她。
庄寒雁气定神闲地往母亲身上点了下,她便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变得一动不动。
“阻止她!”阮惜文自知被定身了,朝两边的麽麽喊。
庄寒雁起身利索地闪躲她们的魔爪,她轻功了得,自然步伐也鬼魅,瞬息间几个麽麽全定在这。
“你……”阮惜文看她的眼神藏着锋利的光。
“母亲……”庄寒雁一边给她把脉,一边说:“女儿在澹州认识一位伯母,她待女儿可真的很好,每次我都在想,我的母亲是不是也对我这般好?可是,我越是觉得她很好,就越是想念自己的母亲。我也想在母亲身边做个捣蛋的孩子,被母亲责骂。”
说着这话时,她便想起过往。
付瑞时常逃课,时常挨打,付瑞武功那么好,被秦伯母拿棍子抽时,还装作跑不掉,但秦伯母那棍子抽下来的力度,蚊子都扇不死。
付瑞嬉皮笑脸地一顿夸,还把秦伯母哄好了。
秦家总是鸡飞狗跳,却让她觉得氛围真好。
秦可待她也很好,总说家里有个淘气鬼,还是姑娘好,可越是待她好,反而越是让她想念起远在京城的母亲。
“让你失望了,我只想把你赶出去。”阮惜文冷笑说。
庄寒雁当没听到,拧眉说:“母亲,您腿上的经脉已经枯死,女儿需要找个人为您送点真气,再施针。过了三个疗程,便可进行康复训练。”
“……”阮惜文眼神复杂看着她,可惜她被点了定身,否则她就要推开眼前的人,“我不信你能治。”
“为何不能?女儿说了,以前我治过一个和您一模一样的瘸子。”庄寒雁奇怪道。
“京城里的大夫都治不了,你一个小小的乡野丫头如何懂得比京城大夫还强的医术?”阮惜文说。
“……”庄寒雁想起付瑞曾说,不能对外透露她的医术出自于范闲,于是她再次岔开话题,“母亲今日先好生休息,等女儿先去安排好,再把人带进来。”
阮惜文闭了闭眼,她也看出来了,这女儿总是选择性失聪。
还挺会耍小聪明。
“把定身解开。”阮惜文说。
“女儿还有疑问。”庄寒雁站直了身子,却没给她解开定身,紧盯着她:“当年赤脚鬼之名,是谁给我按头上的?”
“……”这回轮到阮惜文不说话了。
“母亲口口声声说腿是因我而瘸,可刚刚摸骨,明显是外伤,难道我一出生,还顺道把您腿打了?”庄寒雁接着问。
阮惜文依旧不说话。
庄寒雁明显失落,但很快又扬起笑,“没关系,母亲不说,女儿自己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