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85

　　三日后。

　　这天是常媚给慕九举办的婚礼和继任大会。

　　常媚就是当年的阿妩。

　　白烁猜想她是想把一切交还给慕九和玲珑，自己去追逐阿七的步伐。

　　因为当年阿七献祭给了情树，致使两情相悦的人，阴阳两隔。

　　白烁出来外面林子里逛了一圈，找她在无念石给的画面中看到的情树。

　　找到一棵巨大的参天大树前，白烁停下脚步，沉默地看了一会，这棵树已经快要枯萎，几乎没有生机。

　　她拔出一把短刀，就要往自己手指上扎。

　　“你干什么？”

　　身后突兀传来梵樾的声音，把白烁吓得一哆嗦，没扎中。

　　她回头看，梵樾就杵在她身后。

　　她拧眉说：“我跟师父修炼许久，他说我进步很快，如今肉身和血脉都已经进入仙人的境界，加上我自身的血，似乎本身就有奇效，所以我想试试。”

　　“试试用你的血给这棵树增加灵力？”梵樾接话说。

　　白烁点点头。

　　梵樾面无表情道：“那你就是把血耗光，也就是给这棵邪树增加一时的妖力而已。”

　　“那我实在想不到，要如何改变这局面。”白烁低头说，“玲珑说，弱水石才是情树吸取灵力的源泉，狐族需要情树，而今弱水石在慕九体内，没有弱水石，狐族遭殃，取出弱水石，慕九就死。”

　　“所以当年，献祭了一个阿七。”梵樾说。

　　白烁抬起惊愕的眼睛，很不赞同地看着梵樾：“难道你的意思是，要再牺牲一个人吗？我提出要自己出来集念，断然不想有牺牲。”

　　“这说到底，是狐族自己的事。”

　　“可这件事并非和我无关，我们在容先怨境里参与过阿七和容先的过往。可结果是阿妩独守情树和慕九八百年，师父独自在兰陵等了一个能开启无念石的我一千年，甚至饱受记忆的折磨主动陷入金曜篡改记忆的阴谋。这一千年的孤寂，梵樾你能想象吗？”

　　白烁说得很动容。

　　她曾失去过姐姐，也曾被千夫所指，包括亲爹也因为职责不得和她站在一起。

　　这世上没有比拥有过幸福后，又独自守着记忆里的幸福过往，孤独而又长久地活着更可怕的事。

　　她也就经历了这么十年，追逐着一个报恩的承诺才坚持活下来。

　　何况阿妩和她师父一个八百年，一个千年。

　　阿妩身边有个抚养慕九的念头支撑着精神。

　　师父身边有个重昭才好不容易走出来兰陵禁地，如今失而复得兄长和嫂子。

　　若是这次的念，她没处理好，她怕是会很愧疚。

　　梵樾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他能从她眼里看出纠结和迷茫。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世上很多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哪怕再遗憾，那也是做不到。”梵樾神色不变，继续说。

　　“这孩子说得没错。”

　　树后出来一个男人，一身朴素的白衣，面带温和的笑容。

　　白烁抬起眼帘看他，是容先。

　　-

　　半个时辰前。

　　狐族洞穴内。

　　常媚原本在跟慕九说起他的身世，说完后突然闻到空气中的迷药的味道，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晕过了过去。

　　慕九着急扶着常媚，抬头就看到玲珑和容先一同出现在房间里。

　　就在刚刚，他姑姑跟他说，他是玲珑和容先的孩子。

　　下一刻他俩就同时出现在这了。

　　慕九一下绷不住眼泪，看着这俩跟他在宁安城同吃同住一起生活了一个月的人，颤声说：“所以，你俩真是我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