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77

　　他每一句话都能勾起臣夜对过往的恨意，直到听到这最后一句问话，臣夜内心像猛地沉了一下，那一下惊喜交加，心头发紧。

　　他满眼希冀：“阿爷？阿爷……还活着？”

　　“嗯，在极域之地，被梵樾保护着呢，当初那些欺负过你族人的人，我也都亲手杀了。至于害你的人……那石族族长夫妇死前跟我交代了，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但我觉得应该交给你亲手解决。”

　　付瑞说着，又缓缓抬起手，向低着脑袋不说话的人伸去。

　　臣夜似乎在隐忍着，双手死死捏着扶手，身体捆妖绳捆绑，动弹不得，只能坐在那不断发抖，满腔复杂情绪，紧咬着的唇角落下一道血痕。

　　“奇风，这些年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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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青青草原是最热闹的时候。

　　臣夜依旧是坐在三层的藏室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今天一天，店里都没什么嘈杂声，却一直有付瑞和容先说话的声音，混着敲敲打打木头的声音。

　　现在骤然听到那么复杂的吵闹声，臣夜才缓缓抬起头，他好像许久没听过这么热闹的吆喝了。

　　说来也怪，这宁安城，有仙族驻守，有妖族开的不羁楼，有他过往的哥哥开的青青草原，有无念石，有能开启无念石的人……

　　不知为何，他又想到茯苓，茯苓是和他一起被带到师尊身边做徒弟的。

　　他们二人，似乎都有无法宣之于口的过往，共同点是一起堕落在黑暗中，以针锋相对为乐趣，却从未想过对方死。

　　本以为他们会就这么过一辈子，慢慢随着黑暗死去。

　　却忽然有一天，他发现，茯苓自从被囚禁在这座楼，又逃出来之后，茯苓时常在发呆、在沉思。

　　她在外面有了念想。

　　似乎一切就从这青青草原开始，她就像那片原本荒芜的平原，忽然在内心长出了一根草，随之而来的是满世界的生机。

　　这青青草原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咕隆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臣夜收起了思绪，抬起眼帘先是看到付瑞那身红黑相称的衣摆……他还是觉得以前付瑞穿他们族人的白衣好看。

　　“臣夜，开饭了。”付瑞说。

　　“嗯？”臣夜身上的捆妖绳被松开了，紧接着付瑞推着他的轮椅拐了个弯，他身后是一个升降台。

　　付瑞推着他到升降台上，打了个响指，他们俩笔直又缓慢落到一楼。

　　一楼很多客人，满座，但中间有个桌子，只有容先和重昭两个人坐在那吃着饭。

　　“我还没想好……”臣夜迟疑说。

　　“先吃了再想。”付瑞推他到桌前，放好碗筷和米饭，又说：“你也别想着你师尊能救你，我把他打伤，没有个一年半载不可能恢复到巅峰，要救你除非他强行出关，但强行出关更打不过我，你死心吧。”

　　重昭把付瑞的那份碗筷放他面前，说：“对了瑞哥，今天我师父来找我了。”

　　“那老流氓找你干嘛？”付瑞随口问。

　　“套我话，想讨好你，也想让你回归兰陵，再当他首徒。”

　　付瑞笑了：“我要是还当他徒弟，你就不是他首徒了哦。”

　　“什么实力就敢收瑞儿当徒弟？”容先拧眉说：“他是主神吗？”

　　“不是，只是个上仙，修为还没你一半高。”付瑞摇头道。

　　“……”容先咂摸了下嘴，“容我恶意揣测一下，此人收你为徒，必然有所图，要么图你修为，要么想利用你自保，把你当底牌。”

　　“所见略同。”付瑞赞同道，“只是苦于他现在还没做什么坏事，没证据。”

　　臣夜不知为何，看着这一桌莫名奇妙很融洽的氛围，脱口而出：

　　“金曜和冷泉宫有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