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63

　　玟小六不甚在意道：“可我并没有受苦啊。客栈老板是我爷，即便我身体是男孩，我爷也会给我选漂亮裙子穿；我想学医毒，我爷就手把手教我；我在客栈长大，修为比同龄人都强，但我爷还教会我怎么分辨情报，整合验证；能自保、有家人、有朋友，我不需要大王姬的身份，甚至这个身份于我而言，只是负担。”

　　

　　听着玟小六的话，玱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可如果，我再早些去接你的话，你可以像阿念一样……”

　　

　　“你不必自责过去的事。”玟小六直言打断他的话，眼神淡漠下来，“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走到外爷面前。”

　　他们已然到了西炎城的客栈住下，但周围全是五王和七王的眼线，他们根本没法走到西炎王面前。

　　玱玹见她提起这个，起身走到窗口处，目光深远地望着前方：“总得试试。”

　　“我有个办法，要试试吗？”玟小六忽然说。

　　“用你王姬的身份吗？我不同意。”玱玹扭头看她。

　　玟小六一脚搭在凳子上，拂了拂身上的衣服，模样吊儿郎当：“我一男人的形象，怎么变成王姬？”

　　“那你什么意思？”玱玹问。

　　玟小六把脚放下，撑着桌面摆弄起桌上的两个茶杯，“如今的西炎城，几乎都是五王和七王的势力，得势的王子有两位，可王座却只有一个。”

　　“你是想挑拨离间？”玱玹迟疑道，“如今他们，怕是没那么轻易受挑拨。”

　　玟小六：“倒也不需要说服他们其中一个，只要让他们产生一点点对彼此的怀疑就足够了。我们可以不从俩位王叔那下手，可以从岳梁他们那下手。”

　　玟小六说起这些事时，面上是玱玹意想不到的从容淡定。

　　这一刻，玱玹是真信了她说的，这些年没吃什么苦，在客栈长大，有主意，有主见。

　　“这也是付瑞教你的？”玱玹问。

　　玟小六点点头，“如果为了这个恩情，若是你将来得势，可以放过他和相柳吗？”

　　玱玹把目光移开，继续看着窗外，他不愿说谎，只道：“小夭，我感激他，但立场终究不同。”

　　玟小六定定地望着他，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回答。

　　玱玹继续道：“相柳也就罢了，付瑞这样行事雷厉风行的人，竟然也选择跟相柳一起，在我看来，愚蠢至极。”

　　玟小六嗤笑一声：“这世上并非立场即正义，你们男人都喜欢讲立场，但我爷比所有男人都帅多了。”

　　玱玹不解的目光又转向她。

　　玟小六没有立马解释，看了眼外面的夜空，忽然想起有一天夜里，相柳独自来找她要毒药。

　　她没给。

　　还试图劝他，不要带着她爷做愚蠢的事。

　　结果劝不了，她还跟相柳打了一架，试图武力压制，她又问：“洪江到底是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卖命，甚至牵连我爷？”

　　那时相柳松开掐她喉的手，只是悲叹道：“他本就是个可悲的傻子，带着一群傻子，在做可悲的事。”

　　她不理解。

　　第二天又去问她爷，为何要跟着相柳那个傻子，帮洪江做这些明知会输得一败涂地的愚蠢之事？

　　她爷说：“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对的事。”

　　她还是不解，命就一条，这样就浪费掉，还是对的事？

　　直到她爷又说：“并非正义的人才会胜利，而是胜利的人才是正义，你看你不也在为了你认为的正义，在说相柳傻吗？”

　　那一刻她浑身背脊发凉。

　　她意识到，有些事，虽然愚蠢，却是对的。

　　她爷懂相柳，所以跟着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