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48

　　防风意映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最后直到涂山篌再次坐上马车离开这里，她都没能回过神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心灰意冷。

　　整个人的手脚都是冰凉麻痹的，她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却又反应变得迟缓，身边的人叫唤她，她也没听见。

　　最后还是涂山璟安排人，把防风意映给送回了防风家。

　　涂山璟再次回到自己的车队驻扎地时，玟小六已经换回了普通的装束，坐在火堆旁抖腿，看着火堆发呆。

　　“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玟小六抬头看他。

　　涂山璟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你也没，隐瞒，你说，你是通缉榜，榜二。”

　　“就这？相柳还是榜一呢，也没人见过他真实面貌呢？”玟小六皱眉说。

　　“我了解付瑞，他不会，无缘无故，送情报，除非，他想铲除对方。”涂山璟又解释，“周围没有客栈的，杀手，除了你。”

　　玟小六了然道：“我爷不会无缘无故谁好，即便是我，他也从不让我完全信任他。”

　　说完又转眼看他：“但你说错了，我爷还真没有让我下死手，他说你一定会阻止的，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留你哥一命，但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嗯。”涂山璟脸上扬起一点笑意。

　　天一亮，马车接着出发。

　　回到清水镇。

　　付瑞一听说玟小六和涂山璟都回来了，就把玟小六叫来自己家。

　　“爷，什么事？”玟小六进门就冲着里面的人大声嚷嚷。

　　付瑞从后院出来前厅，蹙眉道：“你那嗓门都能杀猪了，能不能有点姑娘样？”

　　“我一大老爷们要什么姑娘样？”玟小六不甚在意道，坐上凳子直接伸手就拿桌上的水果吃。

　　“你洗手了吗？”付瑞一言难尽地望着她。

　　“我仆人给我洗了。”玟小六指了指门外院子里的涂山璟。

　　“……”付瑞看了眼外面，涂山璟又穿回了那一身朴素的衣裳，变成了叶十七的模样。

　　“有事跟你说。”付瑞也坐在她旁边，“轩找上门来了，说要妹妹的消息。”

　　“他妹妹不是阿念吗？”玟小六迟疑道，嘴里还啃着果子。

　　付瑞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语重心长道：“阿念只是他师父的小女儿，他还有个丢失的亲表妹，叫皓翎玖瑶。”

　　玟小六明显僵住，眼珠子困难地挪向旁边嘴角扬着笑意的男人。

　　她向来就很清楚付瑞的可怕。

　　她从来没明说过自己的身份，而付瑞也从来没拆穿过她的身份。

　　但她没想到付瑞一早就知道了。

　　付瑞做事向来她都猜不透，比如为何付瑞要收留她，为何要帮她修炼，为何要教她医毒？

　　就像她之前所认为的，付瑞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

　　现在她都明白过来了。

　　“你希望我，留在玱玹哥哥身边，当唯一的眼线，是吗？”玟小六觉得喉间生涩，艰难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没有玱玹哥哥来找她的任何喜悦。

　　这些年她过得也很轻松自在，付瑞从没禁锢过她，像朋友一样陪着她长大，像师父一样教导她修炼，像爹娘一样吃穿用度从来没短缺过。

　　成长期极其渴望的陪伴、关怀、教导，付瑞一样不落地做到。

　　人心，被她爷拿捏得死死的。

　　但凡她不是自私之人，这回她怕是要比防风意映还要不理智，甘愿为她爷抛头颅洒热血。

　　她很清醒地认知到这一点。

　　但同时又很认同这一点。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两个选择——

　　站在付瑞那边还恩情；

　　或者站在玱玹那边守护小时候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