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17
付瑞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也算看着李承泽长大的人了,但小时候的李承泽就喜欢看书,整个人静静的,像他母亲一般,没那么活泼。
倒不是李承泽不爱笑,只是很少能让他有情绪产生大波动的时候。
但这一晚上,他就喊了李承泽一声,就眼睁睁地看着李承泽从脸颊潮红,到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李承泽的眼神里肉眼可见的慌张,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充满恐惧和绝望。
水里那只手都下意识地捏紧了付瑞的衣袖,脑子一下子空空的。
“听话,放手。”付瑞轻声哄道。
李承泽麻木地听话放开了他泡在水里的衣袖。
“哗啦”水声响起,付瑞甩了甩袖子,用灵力将湿透的袖子给烘干。
“没发热,但喝酒不宜泡太久,洗完澡就赶紧出来吧。”付瑞轻描淡写地说。
李承泽浑身僵硬,费了很大劲点头。
“衣服挂在屏风上了,我出去等你。”
付瑞又随手施法,给他重新换了一桶干净的洗澡水。
定定地看了李承泽一会,而这会他已经转过身去,只露出光洁的后背,然后付瑞才走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李承泽才匆匆洗完澡,穿衣服,蹑手蹑脚猫着身子地走出浴室。
路过付瑞的房间,忽然听到一声漫不经心的语调:
“你这样出去,回头感冒了,谢必安会砍死我的。”
李承泽猛地站直,像干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似的,直勾勾地看向旁边房间的窗口,付瑞正在里面看书。
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李承泽浅笑道:“付瑞,你书拿反了。”
付瑞:“……”
付瑞面上僵硬了一瞬,瞥了他一眼,“小屁孩懂什么?我就喜欢倒着看。”
李承泽原本以为自己并不介意付瑞会怎么看他。
直到刚刚,他才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并不想被付瑞讨厌的心情。
所以刚刚才慌了那么一下下。
李承泽深吸一口气,迈开沉重的脚进去面对这场坦白局。
屋里烛光跳跃,没等他想好怎么说,付瑞就率先开口:“床铺好了,你去睡吧,明日不是还要上朝听政?”
“哦……”李承泽应了一声就听话地爬上床了,“你呢?”
“我再看会书。”
往常李承泽来这住,他们俩就睡一个屋,一张床,盖一床被。
但今晚两人躺平后,中间隔了一片辽阔天空。
躺到半夜,李承泽又清晰感觉到付瑞起床出门,一晚直到他沉沉昏睡过去都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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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泽自认为,让自己忙起来,绝不是因为不敢去见付瑞。
上朝,结交党朋,和狐朋狗友喝花酒,和太子互相诬陷、互相伤害。
每天事情多得很,尤其是跟太子的事。
他扳不倒东宫太子,太子想破脑袋出招,也得不到他轻易就拥有 的圣恩。
他们俩——
一个空有太子之位没有母族势力、也没有庆帝的认可,更不能上朝听政结交大臣;
一个空有圣恩和党朋势力,却挣不来把太子弄倒的理由。
时间久了,李承泽也越来越看得清,这就是所谓的制衡。
更是把他当做太子的磨刀石。
——还真是应了小时候取的小名“石头”的福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