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七）（会员加更，感谢~）

“金公子，我，我虽然在公子的修补下不会死，但是，是可以选择自散魂魄，而死，死的……”

“若我，我死，你能不能，给阿苑一个机会？”

“他很在乎你的，你们，你们很相配的。”

“叔叔……”温苑的眼眶湿润了，他扑上去抱住了温宁的胳膊，“不用这样，不用这样的叔叔。我跟金凌缘分已尽，也不奢求什么了，你别扔下我。”

没了蓝家，没了金凌，他只有温宁叔叔了。

蓝景仪也感动得鼻酸，想安慰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瞥见对面金凌甚是复杂的眼神时，突然心中的火气又占据了主导。

“金凌，所谓的地位权势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思追这么爱你，为了你不惜叛出蓝家，如今连唯一的亲人都愿意用性命为你们让步，这个少主之位，你就不能不争吗？”

“争来争去有什么用？你以前不是说自己最讨厌被责任、被利益捆绑吗？那为什么你要选择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蓝景仪情真意切，感动、委屈、伤心、愤怒、不甘……心中五味陈杂，自觉是在拯救两位好友于水火之中，恨不能让对面的金凌立马清醒，让一切都能走向皆大欢喜的结局。

眼见蓝景仪情绪激动就要上来扒拉自己，金凌赶紧用岁华阻住对方的步伐，又看了一眼那边一个伤心一个安慰的叔侄俩，金凌无语至极。

“你们两个能不能停一停，我有说答应下来这个荒谬地可笑的，请求吗？”

金凌用剑尖抵着蓝景仪的胸口，在他有些惊慌的视线中，把人一步步往后面逼，直至他自己也走到了温苑旁边。

看着温苑满面泪痕的模样，金凌心中没有动容是不可能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蓝愿……”

他轻声却坚定地开口，“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其实是有一句话想对你说的。”

后面的金家弟子一个个支棱起来，聚精会神地等着这句话；临风阁上，聂怀桑揽住江澄肩膀的手有些发紧，祈祷金凌别让自己弄巧成拙；而温宁和蓝景仪眼中，似乎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只有温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摇着头想要退后，一副恨不能逃之夭夭的架势。

就在他动的那一刻，金凌也猛然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这话太模糊了，可以被理解为为之前的冷落和分手道歉，祈求对方原谅自己，一切重新开始；也可以被理解为彻底的告别和再见，为将要给对方继续造成伤害而道歉。

显然，在场众人各有理解。

不过金凌没给他们胡乱猜测、让自己以后再跌一跤的机会，在阻止了温苑离开后，他剖白了自己的心意。

————

在金凌的成长历程中，江澄和金光瑶实际上扮演了世俗意义上的“严父慈母”角色。

江澄待金凌自是很好的，但是因为从小的家庭环境，他并不懂得如何直白表达自己的情感。

面对幼时牙牙学语的金凌，还能温和纵容，但是自金凌开始启蒙、修行，他在金凌眼中就变得严厉起来。

因为金光瑶是不能罚金凌的。

两人虽然看起来是关系和睦的叔侄，金光瑶待金凌也有几分真心，可到底在利益上是有冲突的。

若是金光瑶对金凌严厉一些，略施惩戒，自有不安分的人想要跳出来挑拨，这个过程中，最容易收到伤害的就是年幼的金少主。

这个处境，金光瑶懂，江澄也懂。

再加上性情的不同，两人默契地达成了配合，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

金凌虽然没有父母伴着长大，但实际上，这两人的确算得上他的双亲。

而这个“家”在观音庙后彻底毁了。

金光瑶身死，金凌成为宗主，江澄开始在幕后帮助他上手金家。

原本的舅甥关系掺杂了两家宗主的利益立场，原本肆意自由的少年被绑上了枷锁，金凌的心态逐渐改变。

他很孤独。

他不能在舅舅面前做个孩子了。

这个时期，出去夜猎是他唯一的慰藉。

当与蓝家人有意无意偶遇几次后，他便觉得金麟台更加难熬，便更喜欢出门，如此循环中，与蓝思追、蓝景仪的关系也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