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七）

快到午时，越来越多的船上升起了炊烟，渔夫们的吆喝呼叫声也低了很多，聂怀桑正要喊人准备午饭，就看见有一只较为豪华的船慢慢晃过来。

船上的汉子手里提着几条串起来的大鱼，表情兴奋，他挥动赤裸有力的胳膊，猛地一甩，将那一串鱼扔到了甲板上，然后拉过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位姑娘，“站着的那位小公子，你俊得很呐，我闺女送你的鱼，好好尝尝呀！哈哈哈哈……”

姑娘被逗笑，害羞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后，转过身去。

江晓的脸瞬间红透了，连忙弯腰行礼，结结巴巴地道谢：“多，多谢……我……”

他声音太小，魏无羡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朝着那边挥手大喊：“大哥，多谢你姑娘的鱼，我家孩子很喜欢！”

“喜欢就好，哈哈哈，俊美的郎君呐，就该吃我家的大鱼。小哥儿，我家饭馆就在码头那条街尽头，要来捧场啊！”

魏无羡拉着江晓的手一起挥动：“一定一定！”

船渐渐跟聂家船错开了，魏无羡见江晓还是红着脸低头的模样，笑嘻嘻地靠在江澄身上，“小小真是害羞内敛，人家借咱们宣传自己生意呢，你怕啥？”

江边就撇撇嘴，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向自家师父。

江澄歪头打量着小徒弟，笑道：“不过我们小小确实长得很俊呐，已经不是那个肉嘟嘟的小孩子了。”

聂怀桑也笑着跟着打趣了几句。

江边脸更红，捂着脸屈膝就要坐下去。但是站久了下蹲的动作又太猛，江晓的身子晃了晃，就要朝下栽去。

这里是用来坐着观景的一层，设置的栏杆直到人小腿处，江晓若是栽下去，就会掉到甲板上或者河里。

江澄止住笑意，眼疾手快站起身，抓住人的胳膊就往后捞，也正是这时，一道水箭从下面河流处猛地射出，直朝江澄心口而来。

江晓不能丢开，自己也来不及闪避，电光火石间，江澄一咬牙，抱着江晓往旁边一转，避开了那只来势汹汹的箭，两人却一起往下栽去。

“江澄——”魏无羡扑向前，抓住了江澄的脚腕，自己牢牢抵住了栏杆，免得被带下去。

聂怀桑也大惊，连忙起身喊人来帮忙。

但是水底下接二连三又射出来数支水箭，每一根都朝着倒挂的江澄而去，聂江两家的弟子只能先帮忙打掉那些箭。

魏无羡躲不开，被几根箭射中了肩膀和小腿，江澄把江晓紧紧按在怀里，倒挂着观察了一圈，化出紫电，甩出去缠在下面甲板上的桅杆处，“魏无羡，松手。”

魏无羡也看到了他的动作，干脆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将身上的箭直接拔掉，就攀爬着栏杆跟着下去了。

水箭还在不断地射过来，幕后之人似乎被惹急了，开始无差别攻击，聂家弟子一边护着聂怀桑下楼，一边喊人下水去查看情况。

甲板处，江澄早就站稳了身子，把江晓推到了桅杆后，抽出三毒让它下水。

魏无羡跑过来，手中的木剑挥舞地灵巧潇洒，将不断射来的箭打落。“江澄，这箭是怨气化成的，下面的应该不是人，是水祟。”

聂怀桑也到了近前，扔出灵器形成防护，“我已经让弟子们去保护百姓了，不过看着只有我们这艘船被攻击了。”

是的，乱起来的只有聂家的这艘大船，那些参加捕鱼大赛的、来看热闹的，注意到这边有水祟后，就被聂家弟子引着往远处而去，避开这只没见过的水祟，也防止有别的邪祟同伴对百姓发动攻击。

不过很奇怪，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但这只水祟目标不是那些普通百姓，却瞅准聂家这一船修士攻击，还很明确的就是针对江澄，后面才气急败坏开始乱发箭。

“江兄，你见过这水祟吗？它怎么盯着你啊？”

水祟的暗袭失败，已经慢慢地在水面上露出了模样，是一只……插满了箭的乌龟模样？

乌龟嘴一张，就有一道道黑色的怨气化作箭，射过来。

“很奇怪，即使是水祟，也多是水中生物的模样，这王八背上长着箭，是什么变异品种？”魏无羡抱着木剑喃喃自语，“用的还是纯正的怨气，怨气化形，连我都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