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纷飞2

　　虽然没有马车快，可是到酒馆的时候，那辆比他们早许多的马车却还没有离开。

　　酒馆大门用了块门帘遮挡，根本挡不住里头吵嚷的声音。

　　“原来此地竟还有高人，我兄弟倒险些看走眼了。”

　　“这包袱是人家情愿送给咱们的，只要有人的剑法比我兄弟更快，我兄弟也情愿将这包袱双手奉上。”

　　“只要有比我兄弟更快的剑，我兄弟非但将这包袱送给他，连脑袋也送给他！”

　　说话的人是两兄弟，江湖人称，黑白双蛇，也是一双人物。他们的眼睛毒蛇般盯在李寻欢脸上，李寻欢却在专心刻他的木头，仿佛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门外忽然有人大声道：“你的脑袋能值几两银子？”

　　屋里的人很惊讶，唯有李寻欢觉得欢喜，舍得停下雕木头，也抬起头看着那少年走进了这屋子。

　　李寻欢没见到方才见过的姑娘，不过他也明白一位容貌绮丽的姑娘到这种地方是一件多危险的事情。

　　酒馆外此刻还在下雪，想来是少女背着的那把伞挡了风雪，所以少年身上的衣服虽轻薄却是干爽的，他的身子也依旧挺得笔直，裹挟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和野性。

　　当然，酒馆里除了李寻欢，没人会惊讶少年冷峻的气质，反而最先注意到他腰带上插着的那柄剑。

　　瞧见这柄剑，白蛇目光中的惊怒已变为哂笑：“方才那句话是你说的？”

　　“是，”阿飞道。

　　“你想买我的脑袋？”

　　“我只想知道它能值几两银子，因为我要将它卖给你自己。”

　　白蛇怔住，“卖给我自己？”

　　阿飞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不错，因为我既不想要这包袱，也不想要这脑袋。”

　　“如此说来，你是想来找我比剑了。”

　　“是。”

　　白蛇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又瞧了瞧他腰畔的剑，忽然就纵声狂笑起来。

　　俨然，白蛇觉得阿飞在说笑话。

　　不知白蛇，酒馆里九成的人，都以为些少年人恐怕是穷疯了。

　　屋外的姑娘已是气呼呼的了，只是她心知肚明自己是个累赘，所以只在门外拉着个脸，在心里已经张牙舞爪骂开了！

　　倒是阿飞，像是根本不在意，又像是完全不懂得这人在笑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白蛇大笑：“我这头颅千金难买……”

　　阿飞打断他：“千金太多了，我只要五十两。”

　　少年很认真，白蛇也心慌过一瞬，可惜他再看那柄剑一眼，还是没放在眼里：“好，只要你能照这样做一遍，我就给五十两。”

　　不知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震慑， 白蛇大笑着出了一剑。剑光一闪，柜台上那根蜡烛突然分成七段，最后一段光焰闪动，烛火却仍未熄灭。

　　“你看我这个一剑还算快么？”

　　阿飞不为所动，只诚实道：“很快。”

　　白蛇狞笑：“你怎样？”

　　“我的剑不是用来削蜡烛的。”

　　“那你这把破铜烂铁是用来干什么的？”

　　少年的手握上剑柄，一字字道出：“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

　　“杀人？”白蛇仰天大笑，“你能杀得了谁？”

　　“你。”

　　话音落，剑已刺出去了。

　　没有人看清阿飞如何出的剑，但他们看见了，这把被他们嘲笑的剑，现在已穿过了白蛇的咽喉。

　　“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阿飞突然抽回了剑，目送白蛇死得不甘愿，也眼见了黑蛇扬剑却不敢刺出的颤抖。

　　阿飞问黑蛇：“他已认输了，五十两银子呢？”

　　“你……你……你真是为了五十两银子杀他的？”

　　“不错。”

　　黑蛇的一张脸全都扭曲起来，看不出来哭笑，却突然甩了掌中的剑，扯散了头发也撕碎了衣服，像个疯子一般，将怀里一锭锭银子全扔掷到了阿飞面前，“给你，全给你……”

　　黑蛇跑了，阿飞却没有追，只是捡了两锭银子起来，送到柜台后那掌柜的面前问是否够数，得了掌柜的拼命点头。

　　阿飞已经瞧见了李寻欢，他在跟那大胡子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先拿着银子往外走。

　　然后……有人向他的背后举了剑，且很快。只是等阿飞转过身来的时候，想刺他的人已经飞出去了，喉咙里流出的血是捂不住的：“原来是你……我早该认出你了！”

　　李寻欢长叹：“可惜你直到现在才认出我，否则，你也许不会做出如此丢人的事。”

　　阿飞看了一眼这个咽气的人，想不通这人为什么要杀他，不过他从不纠结，只是换了步伐的方向，走到了李寻欢的面前，“我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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