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克刚43

　　说是两三日，其实欧阳锋和杨康到得比这还早些。

　　“侄儿，我来了。”

　　“叔父，你来了，”即便是之前有所猜测，可终究见到了人，心中欢喜是骗不了自己的。欧阳克忙着倒茶，“叔父这一路上还顺利吗？”

　　“废话，我不来你见得了我吗？再说谁能挡得了我欧阳锋呢，那当然是顺利的了。九阴真经呢？”

　　递茶的动作瞬间僵硬，脸上的笑容也悉数消失。他到底是不甘心：“丢了。”

　　“什么？”

　　“每样东西都有可能丢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闻言欧阳锋一把掀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废话！”

　　欧阳克笑了，“不知道的人看到你的样子，以为是丢了老婆和儿子呢。”

　　“什么？”欧阳锋揪住他的衣领，“丢了你，丢了你娘，也不能丢了九阴真经！”

　　他还是在笑，“怎么把我和我娘扯到这件事情上去了，叔父？”

　　“信不信我杀了你！”

　　“当然，”欧阳克毫无畏惧，“从我出生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有自知之明。”他笑得畅快，是讽刺，也是醒悟。

　　果然，有些人，注定了亲情浅薄。

　　这笑，惹怒了欧阳锋，“死到临头还笑，好玩吗？”

　　在它叔父真的动手之前，欧阳克收了笑，“其实我在跟你开玩笑呢，叔父，九阴真金还在。”

　　“在哪儿？”

　　松开，只是一瞬间，“东西给我。”

　　“现在不行。”像是知道他会问，欧阳克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它放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等回到白陀山庄之后，我一定还给你。”

　　突如其来的，欧阳锋似乎又变回了孤岛上的那个慈父，语气温和了许多，“孩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这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九阴真经传授给你的。”

　　可惜欧阳克不信：“我没我娘那么笨。”

　　变脸，又是片刻。欧阳锋瞬间拉下脸，“那好吧，现在就走。”

　　欧阳克没有动弹，“明天，明天才走。”

　　欧阳锋回头，目中怒火难掩，“女人，女人都是祸根！”

　　“那你别忘了，我也是祸根生的。”

　　一句话将人给气走，欧阳克盯着那道背影，低声询问：“那我是祸呢，还是你的根……”

　　室内很快安静了下来，欧阳克叫来了人，送出去了一封信。

　　然后，黄昏时刻，他被人送到了茅屋里。

　　“穆姑娘，打扰了。”

　　穆念慈摇头。

　　打发走送他过来的人，留下一副拐杖在身侧，欧阳克坐在桌边发出邀请：“穆姑娘，可否赏脸喝杯酒？”

　　你已经喝过了。”

　　他只笑着倒酒，“其实，我今日来，是来跟姑娘道别的。”

　　穆念慈接了酒，“恭喜你。”

　　欧阳克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即一口饮尽杯中酒，“穆姑娘，虽然知道很冒昧，但欧阳克还是想冒昧一回，这次回白驼山庄，不若姑娘和我一起回去吧。”

　　闻言穆念慈蓦地抬头，眼眸之中是惊疑，是错愕。她很快回神，垂了眼眸，“不了，我是宋人，理当回到大宋。”

　　“那，倘若我愿意陪姑娘回大宋，穆姑娘你，愿意吗？”

　　穆念慈兀的放下手中的酒，站起来背对着他，“你喝多了。”

　　欧阳克笑了一声，喝完杯里的酒，只是掷杯之时，重重一响。“对不起，我喝多了。”

　　他拄着拐杖离开，却并未看见，门墙外，刻意避开的小王爷，盯着他渐渐离开的背影，恨恨捶墙，又愤愤冲进了屋里。

　　“念慈，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没有相拥，没有诉衷肠。也许，是沉淀和分开的时间真的有那么久了，不过是两年多的时间，穆念慈看着他，只觉得已没了当初的那般心动。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她下意识摇头。

　　“那为什么，我感觉你见到我并不高兴，好像还心不在焉的样子。”

　　闻言穆念慈下意识有些退避，“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突然见到你。”

　　“念慈，”杨康抓住她的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

　　“没有。”

　　不管她隐瞒的目的是什么，但杨康已经心生不悦了，“刚才这个屋子里真的没人来？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这个桌子上会有一个酒杯呢？对，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欧阳克从这边走过去，难道说，你和欧阳克……”

　　穆念慈心头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他，突然觉得眼前人很陌生。他眼里，那种不悦、怀疑、愤怒又充斥着些许算计的神色，实在是太让她陌生了。

　　杯子摔碎在耳旁，“好啊，我费尽心思去找武穆遗书，就是想回来跟你见面，可我不在的时候，你居然和欧阳克……”

　　“啪！”

　　“你……”

　　“清醒了吗？”在他发怒之前，穆念慈问。

　　她突然想起来，那年也是在赵王府，她喊破他身份的那天晚上，他也给了她三个重重巴掌。

　　今日，她才还回去一个。

　　似乎残留的感情，也在这一瞬间就褪去得差不多了。“我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清楚。”

　　“我……”她这么平静，杨康反而觉得有些心慌，但只是瞬间罢了。“对不起念慈，我，我只是担心，我担心欧阳克会欺负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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