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处处同36

等魔音醒来的时候，夜色已落幕。

　　睁眼就看见一个不该待在这里的人，魔音也说不清自己是心慌还是想逃避，“你怎么在这里？”

　　“醒了，”无道未答，只是端过来一碗药，“把它喝了。”

　　药理，魔音多多少少是懂的。

　　这碗药，像是加了好些灵药在里头，她闻着莫名觉得有些慌，下意识就推开了：“我不喝。”

　　无道及时收了手，药汁子倒是没撒。

　　龙族殿下，自然是不懂得怎么去哄人的，只是看着她沉默。

　　魔音几乎是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当即就像起身下床，“仙乐呢？”

　　“我在这儿。”仙乐自门外进来，脸色依旧白的吓人，嘴唇一丝血色也无。“把药给我吧。”

　　无道没出声，却伸手将药递给她，然后一语不发出了屋子。

　　“先把药喝了吧。”

　　魔音这次没有拒绝，乖乖喝了药。

　　不是错觉，她真的好像被安抚了一般，便是方才看见无道，也没有无因由的发脾气。魔音捧着碗，忍不住抿唇，“我，这是怎么了？”

　　“你有孕了。”

　　“什么？”若非说这话的人是仙乐，魔音已经疾言厉色喝了回去……“不可能！”话是如此，可她的手却很诚实，忍不住轻轻落在了自己的腹上，“怎么可能呢……”

　　仙乐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握住她的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现在这个孩子正在汲取你体内的灵力，它的去留，你都要好好地考虑清楚。”

　　魔音没有说话，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我不知道……”

　　仙乐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慰。

　　“不说我了。”魔音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反手握住了仙乐的手，“你呢，没有灵魂，对你的影响怎么会这么大？我该怎么帮你？”

　　闻言仙乐摇头，“没有灵魂，我的躯体很快就会支撑不住，除非有灵兽的血，才能短时间支撑躯壳的活性，可是……”

　　“那我的血呢？我也是四大灵兽之一，我的血也可以，是吗？”

　　“不……”

　　“用我的血。”无道推门进来，目光先是落在了魔音身上，然后才看向仙乐，“南越护国灵兽杀不得，用我的血，总该后顾之忧。”

　　“此事，再说吧。”仙乐缓缓起身，握了一下魔音的手才松开，“听琴他们应该也回来了，有什么话，你们先好好谈谈吧。”

　　“仙乐！”魔音拉住了她的衣袖。

　　仙乐回之安抚一笑，“我在外面等你。”

　　其实，谈，也没什么好谈的。

　　或许，也是他们都不知道，该从何谈起。沉默，逐渐蔓延……

　　魔音不喜欢沉默，也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站起身，一言不发想绕开他出去。

　　只是……“魔音。”他抓住了她的手，“你是想逃避吗？”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

　　“那为什么急着走？”他盯着她，“那日，从幻境中出来，为什么急着走？”

　　“因为我不是柏含香，而你，也不是朱见深。”魔音挣脱他的手，却没有再往外走。

　　“我当然不是朱见深。”幻境和现实，无道分得很清楚。“可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

　　“……”魔音说不出话来。

　　说谎吗？她不想。

　　承认吗？更不愿。

　　所以，只好沉默。

　　可沉默，终是要被打破的。

　　“孩子呢，你怎么想的？”无道问她。

　　闻言魔音的手下意识已抚在腹间，任谁都看得出她的茫然，“我不知道。”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甚至，更早之前，她不想和仙乐一样留在南越王都，宁愿四处游历祛除邪祟，也只是因为她还想着有朝一日天门能再重开，然后，重回神界。

　　可如今……事情到底怎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的？仙乐动了凡心违背誓言，现在就连她自己也……

　　到底该怎么办，她真的想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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