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莫愁27

兔子肉烤好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不知是才想起还是心存侥幸，黄蓉急匆匆赶来岸边，没看见那条小艇脸色就变了。

“船呢？”

欧阳克只专心烤肉并不搭理，莫愁看了他一眼，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到岸边的时候它就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海浪带走了。”

没了船，也就意味着不能离开。

黄蓉的脸色不大好，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从头到尾，欧阳克没分给她半分眼神。不过……等填饱了肚子，莫愁提出去寻个休息的地方之时，他终于舍得开口了：“你先去吧，我想再等等。”

闻言莫愁不由看了他一眼，贝唇翕张，到底是歇了劝他的心思，“那我在路上留些记号。”

“谢谢。”他轻轻笑了笑，“还有，对不起，无端连累你了。”

她只管摇头，什么也没再说就离开了。

欧阳克的目光再度落回到了海面上。其实，连他也不知道叔父会不会泅水。只是，他到底还想再等一等，万一就等到了呢？

他曾无数次思量过，叔父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也从来都不敢问。早知如此，他是不是该早些去问清楚，也免得自己心里堆了事、系了结，总是自己胡思乱想、折磨自己……

夜色一点一点降临，因为无新柴可添的原故，火光闪闪烁烁，伴着海边风吹，已是快要熄了。幸好他所在的位置有快大石，不至于叫他四面受风。

惊醒他的是柴块掉进沙子的声音。他转身回头一看，才发现她又回来了，正在添柴，免得火给熄了。

“怎么又过来了，夜里风大，山林里到底好落脚些。”

“没有寻到合适的地方休息，倒不如过来陪你。”话出口莫愁就顿住了，急忙又解释了一句：“两个人好歹有个伴儿，说说话也是好的。”

闻言欧阳克轻笑，缓缓坐在了火堆旁，从善如流帮她缓解别扭，“山林这么大，怎么会没有合适的地方休息？”

“也有，西南方不远处有个山洞，只是现在已经有主了，反倒是不好靠近。彼此警惕，谁也睡不安宁，何必呢？”

西南方……欧阳克无声念叨了一句。

“今日天色还是太晚了，等明日一早我再去林中找找，应该还有别的始居之处。”

欧阳克回了神，闻言微微颔首，“也好，明日天亮再寻，也好避开蛇虫鼠蚁，更便宜些，只是今晚怕是难以安眠了。”

“无妨。”早在来时她便知海边风浪大，已有了准备。

况且……说是难以安眠，她到底还是倚在大石上听着风浪声睡着了。

海风虽刮人，却有人褪了外袍与她盖上，又去林中寻了柴火回来添柴，让这明火一夜未熄。

待一夜困顿，太阳自海面升起之时，挡不完的日光有些刺眼将人唤醒，莫愁才一睁眼，目光所及，便是她面前屹立遮光的身影。

她有些愣愣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撑着坐起，方才发现了身上盖着的衣袍。

也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微微侧过身来，笑着问了句：“醒了么。”

今日的日出美不美，她没能记住。但莫愁想，这抹沐浴在日光下的轻笑，她是记在了心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