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间烟火+曾少年（七）

“孟总，那我先下班了，明天见。”

办公室内，雾柔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见天色已晚，便向孟宴臣打了招呼准备下楼。

“…明天见。”

孟宴臣淡淡点头，直到雾柔的背影消失，才收回了视线。

他关上了灯，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黑夜中看不见任何东西，视觉的丧失反而让嗅觉更加灵敏。

待雾柔的气息完全消失在空气中，孟宴臣拿起了衣服。

他盯着这件衣服，默默出神。

上次在超市见到雾柔时，她的男友便是穿的这样的衣服。

那天孟宴臣装作不在意，但之后还是偷偷地买了与杨澄同款的衣服。

他不敢穿出去，也不敢让这件衣服出现在雾柔面前，生怕她对自己产生恶感。

“现在，她一定已经被男朋友接走了吧。”

孟宴臣苦涩地笑了。已是夜晚，就当他满足自己卑劣的幻想。

他自言自语：“孟宴臣啊孟宴臣，你真是可怜又可悲。”

他脱下身上剪裁精致的西装，穿上外套，大楼里空无一人。

夜晚的风有些冷，孟宴臣一个人站在他无数次看到的，雾柔与杨澄相拥的地方，身上的冷厉尽数散去，于无人处静伫，任由心中的脆弱随着风而游动。

突然，一片温暖覆上了他的后背。

“阿澄。”

“阿臣。”

是她的声音啊，甜地好像要蜜糖，柔地好像清风。

孟宴臣想，是他做梦做的太厉害了吗，不然她怎么会抱着自己，那么亲密的叫他“阿臣”。

他的情感与渴望让孟宴臣幻想雾柔是在叫着自己，可他的理智却在叫嚣。

她只是认错了人。

她叫的不是“阿臣”，而是“阿澄”。

只是前后鼻音的差别而已，却让他心旌动摇，溃不成军。

孟宴臣感觉自己的身子僵硬如雕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阿臣，我等你好久了。”

“阿臣，我好想你啊。”

“阿臣，你抱抱我吧。”

一声又一声，孟宴臣缓缓低头，他的手颤抖着抚上腰间的那双柔白素手。

软软的，小小的手，就那样轻易地、完完全全地被包裹在了掌心。

肌肤的相触，温度的传递，好像有魔力，让他干涸已久的心床变得滋润，就好像一场大雨过后，嫩芽初生。

随着风的飘过，周围广场上的音乐喷泉响起，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歌声忽近忽远。

是陈奕迅的《红玫瑰》。

“从背后拥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他的面容，说来实在嘲讽，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孟宴臣只觉得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为什么今晚的歌曲会是这首，无情地揭穿他的幻想？

为什么会起了买同款衣服的隐秘心思，让他满足又痛苦？

为什么他等待了那么久，却还是让她被别人抢走？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怨恨什么，又在愤怒什么，只知道脑海中如海浪翻滚，又如云烟虚无。

孟宴臣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极了：“雾柔，我是孟宴臣。”

不是你的阿澄。

可笑，他握住了她的手，却是为了让她松开自己的腰，让她挽上另一个男人的手臂。

落荒而逃。

孟宴臣不知道自己解释了些什么，大不过就是些一时起了心思才买了这件衣服的借口罢了。

不知所措之时，他又来到了自己那个放着宝贝的房间。

蝴蝶标本很美，形态各异。

木头盒子整整齐齐。

在这里，他的心终于得到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