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午初
夜深人静。
屋外风吹得呼呼作响，睡梦中的人突然惊醒，黑暗中，是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应该在身旁的人不知道被引到了何处，煦焱惊觉自己的警惕性如此之低，竟然被人盯着看了半天，都未曾发觉。
“你…你想干什么？”
“你不肯单独跟我说话，我只好引他出去了。煦焱……你是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黑暗中，魔尊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可煦焱只能淡定的往后靠了靠，不给他半分探查自己意识的机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放心，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不会探查你的意识的。”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戒备，魔尊难得的解释了一句，煦焱看着黑暗中的他，更加坚信自己有不知道的事情。
“你走吧…他很快就会回来。”
“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为何不喜欢？”
“你以前不是……”
“我以前如何？”
“我喜欢你啊！我还比不上他一个凡人？嗯？”
“你的喜欢就是把我困在你的魔宫两年，废了我的金丹，逆转我的身体？嗯？永夜，你好歹也是魔域至尊，能不能做点像样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想要回金丹，我可以还给你。”
“行了吧！就算你修复好我的金丹，你也改变不了你伤我的事实。”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不会……”
煦焱语气一顿，却是冷漠说出两个字。
“……”
魔尊呆了一会儿，屋外有人靠近，他还未走，便直接被人给拦在了结界里。
蓝君意一身冷意，手中的浅忆泛着光，将屋子里照得如同白天。
“我说过，要你离他远点！”
“——”
魔尊站起来，望着他，看着他侧脸又浮现出彼岸花，神色微变，却也故作淡定。
“你比我想象中的慢了些。”
“你以为我还是之前的蓝君意？”
“你留在他身边，会吸取他的灵力，你就没想过为何他的灵力始终恢复不了？”
“我会保护他，伤害他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是要打架，还是自己走？”
“……”
永夜看着面前如同修罗一般散发着狠厉气息的人，终究不想意气用事，他只想知道，他究竟来自冥界的哪里，受到彼岸花守护，却又完全不被压制，就好像，他的存在，甚至比自己更久？
魔尊一走，屋里气氛变得怪异起来，煦焱松口气的同时，却也察觉到了自家器灵的异样。
“蓝君意？”
“……”
那人敛去了周身的冷意，一个闪身前来，将他压在床上。
“他碰你哪里了？”
“！？”
“这里？还是这里？”
蓝君意的手，冰冷而没有温度，触碰到煦焱的脸，让他往后缩了缩。
“没…没有！”
空气里，是带着充满攻击性的信香，煦焱吞了吞口水，这是？易感期？
“我讨厌他…”
“……”
“我不想你再见他……”
“……”
“我不会吸取你的灵力，真的不会的……我可以控制自己……”
“嗯…”
“你现在的身体，承载不了强大的灵力，所以我只能吸取你的灵力，我会想办法，找地方重塑你的身体，那样……就不会有问题了…我们去伏魔山好不好？”
“伏魔山？”
“嗯，早些年，兄长说伏魔山有一血莲，有重塑肉身之效，可伏魔山是被魔兽看守之地，寻常人无法靠近。需得修为高深才可进入。我早想去了，可在之前，我都只是魂体罢了，现在…我可以去尝试一下了…”
“太危险了……算了吧”
“不怕的，只要你能好起来，再危险，我也想去试试。”
“我……”
“你会相信我的对吧？煦焱？”
“……嗯。”
“我受彼岸花守护，他并非不敢与我出手，只是不能…其实，我没那么厉害…我害怕自己保护不了你…”
“没事的……我这不好好的么？”
“他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害怕你真的再也不需要我了…”
“……”
“你陪了他很多年，每一次我都在你身边，只是那时候我还不能化形，我见过你在他身边，温柔笑谈的模样，也见过你在他身边流血受伤的样子……”
“……我都…记不得了……”
煦焱微有些茫然，他好像记得从前，又好像什么都记不清，可面前的人，不会骗他才对，是不是还有他忘记了的事情？
“以前，我想代替你成为鬼王，一直到觉醒我也是那样认为，只要能代替你，那你就不会受到伤害，可是，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不管如何，都没办法避免了。”
“现在不也挺好？你又怎知我还会重蹈覆辙？”
“一直到我见到炎宗主身上的那团魔气，那个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了……毕竟，是我拼尽全力，才重伤的魔界至尊…虽然我把他神魂打散，可他还是回来了……虽然他现在只是没有意识的一团魔气，可是，他的本体回来，我也不可能还能拦住他了……”
“你是说……午初？”
“是……”
“他怎么会——”
那个人不是已经神魂俱灭了么？
“你还看不出来么？永夜他什么都知道，可他能如何？还是只能任由魔气横行，我相信他是为你好，可他低估了午初的决心了。”
“我没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你不记得的那个人，你看不清的那个人，封印你的那个人，就是他啊……”
“！！”
煦焱目瞪口呆，他一直信任的人，居然才是那个害他沦落至此的人，而永夜却仿佛是个旁观者，眼看着自己被戏弄其中，却依旧面不改色和自己在一起，表面看着谦谦有礼，却实际上也是个混球吧……
“我害怕你想起来，又害怕你想不起来，我拼命想护着的你，怎么能被他人践踏如此？我不甘心……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是，我忍不住想抓狂啊……”
“……都……过去了，别想了，我还在……”
“如果有一天，他站在你面前，你会心软么？”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煦焱闭上眼，深深吸了口蓝君意身上的味道，迷迷糊糊有些想睡，那人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抱的更紧了。
然而蓝君意眼睛里，只有无尽的冷意，还有不知名的愤怒，当他认出来是午初的痕迹的时候，他就知道，即便已经神魂破散，他也依旧想重生回来，毁了他最爱的人，若是真要如此，他蓝君意不介意再一次杀了他，哪怕这一次，付出的代价是永远消失！可最在乎的人啊，他总是要一直爱着的，一直到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