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涅槃 162

昭昭：“你不生我气了，我就放手”

相柳没理会昭昭，握着昭昭的手，自顾向前游去

昭昭紧紧地跟着他，柔声道

昭昭：“我的身体是变得和别人不一样了，可我没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昭昭：“你用心头血为我续命，我变得和你一样能在海里自由来去，我这分明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昭昭：“不过下次如果我要死了，你别再这样…”

昭昭话还没说完，相柳猛的看向昭昭，面沉如水

相柳倏地凑到昭昭脸前，一字一顿地说

相柳：“你敢！你要再死一次，我就把你剁成九块，正好一个脑袋一口，吃掉！”

昭昭看着相柳阴鸷的眼神，脑袋里一片空白，鬼使神差道

昭昭：“你放心，你费尽心思救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肯定会好好惜命”

说完后，昭昭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猛的抬起头，和相柳默默对视了一瞬，昭昭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扯了扯嘴角

昭昭：“我是说你肯定舍不得你耗费的心血…”

相柳楞了一瞬，便恢复往常神态，微笑着凑近昭昭的耳畔，吐了口气，低声道

相柳：“你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吗？”

昭昭心乱如麻，赶紧松开了相柳的手，结结巴巴道

昭昭：“不、不用””

相柳看着昭昭低垂眼眸的模样，眼里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随后转身向远方游走

昭昭忙追上了相柳，和他并肩同行

一群五彩的小鱼从他们身旁游过，昭昭好奇地伸出手，鱼儿亲吻着她的掌心，她能感受到它们简单的平静

昭昭：“它们好像没有任何情绪，不会受外界干扰”

相柳：“这种鱼的记忆非常短暂，不过几弹指”

相柳：“也就是说，当你缩回手时，它们就已经忘记了刚才亲吻过你的掌心”

没有记忆则没有思虑，甚至不可能有喜怒哀愁，它们的平静也许是世间最纯粹的平静…

昭昭看着到处游荡的鱼儿，莞尔一笑道

昭昭：“我记得它们，它们却已忘记我”

昭昭：“但以后我若看见它们的同类，就会想起它们”

昭昭：“纵使初遇也像重逢，而它们，每一次的遇见都是第一次，即使重逢也永远是初遇”

其实这样挺好的，没有烦恼，没有哀愁地度过此生…

突然，空灵美妙的歌声传来，让灵魂都在发颤，是世间不能听到的声音

昭昭的思绪被打断，她凝神倾听，喃喃道

昭昭：“鲛人求偶的歌声”

闻言，相柳狐疑地看着昭昭

相柳：“你怎么知道？”

昭昭避开相柳打量的目光，装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昭昭：“我猜的，以前就经常听说鲛人的歌声宛若天籁之声，大海中除了鲛人还能有谁有这么美妙的歌声”

那三十七年，相柳陪着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昭昭永远铭记于心

相柳：“鲛人只有求偶才会唱歌，难得听见一次，你倒是运气好，第一次就碰到了”

昭昭：“他们为什么合唱”

相柳：“定情了”

昭昭：“我居然能听到他们定情后的合唱”

昭昭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相柳

那次的遗憾，居然有幸在今天圆回来了…

昭昭：“我们可以去看看他们吗？”

相柳没说话，但头一次露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

昭昭：“怎么了？”

相柳：“你确定你想看他们夫妻的私事？”

得了这话，昭昭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酡红

昭昭：“我们走吧…”

相柳唇畔抿了丝笑意，笑看着害羞的昭昭

——

两人继续在海底漫无目的地逛着，到后来昭昭有些累了，眼皮在不停打颤

瞧着昭昭疲惫困倦的模样，相柳往远处一挥

一枚纯白的海贝朝他们漂过来，到了他们身边时，缓缓张开

相柳握住昭昭的手，带她进了贝壳里

像之前一样，他坐在昭昭身旁，凝视着海中星星点点的微光，语气慢慢放缓道

相柳：“睡吧”

昭昭听话地闭上眼睛，她已经许久没有真正睡踏实过

每夜都会醒来两三次，有时候实在难以入睡还要吃点药才能入眠…

这一觉睡得十分酣沉，她梦到了小时候遇见的小白蛇

她看到他好好活着，还在大荒处找到了自己的依存之处，不再受苦受难…

见此景，昭昭眼眶湿润，忍不住笑了起来

昭昭知道这是个梦，却依旧沉浸在梦里不愿意睁开眼睛

就在他们即将相遇的那一瞬间，昭昭突然醒了

昭昭慢慢睁开了眼睛，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一转头，便瞧见相柳靠着贝壳，一腿平展着，一腿屈着，手搭在膝上，低头看着她，唇边都是笑意

昭昭笑着展了个懒腰，笑盈盈道

昭昭：“我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