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涅槃 138

青丘城，地下赌场

防风邶带着昭昭走进离戎族开的地下赌场

昭昭接过狗头面具时，赞叹道

昭昭：“真看不出来，狗狗们居然把生意做到了涂山氏的眼皮子底下”

防风邶：“离戎氏的族长和涂山璟的交情非比寻常”

防风邶：“要不是涂山璟暗中帮衬，他们也没办法把生意经营得这么红火”

昭昭：“璟倒是哪里都有朋友，跟双头狗都有交情”

防风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低声道

防风邶：“别一口一个狗，说起来多难听”

防风邶：“待会离戎氏听了就要群殴你，你不怕得罪他们，我可是怕得很！”

昭昭第一次见到防风邶这幅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捉弄的心思

于是笑盈盈地追上去，紧紧抓住防风邶的胳膊，提声道

昭昭：“我就要说！狗狗邶！”

防风邶被昭昭的突然袭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忙捂住昭昭的嘴，生怕她的话被别人听见

随后，他凑近了昭昭，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防风邶沙哑着声音，低声说道

防风邶：“你说什么”

昭昭看着防风邶近在咫尺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四目相对间，以及防风邶手掌的温暖和力量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昭昭心跳加速

昭昭微微侧过头，避开防风邶的手掌，突然不敢看他，强忍着心慌说道

昭昭：“没、没什么”

死斗场里，两个即将进行死斗的奴隶走了出来

昭昭愣了一愣，她发现其中一个奴隶她认识，在西炎城时，她曾和防风邶拿他打赌

那个奴婢苍白、消瘦，如今耳朵也缺了一只

昭昭指着那个奴隶，迟疑道

昭昭：“四十年前，我们在西炎城见过那位少年”

防风邶看着那位奴隶，淡淡道

防风邶：“他和奴隶主做了个交易”

防风邶：“只要能连赢四十年，奴隶主就赐他自由”

昭昭：“四十年？”

防风邶：“今日是最后一夜，只要今日他能活下来，就能脱离奴籍了”

昭昭：“连赢四十年，这是怎么做到的…”

防风邶：“其实，和你在樊国府里做的是一样的事情”

防风邶：“不过是心之所向，无尽的忍耐，漫长的等待，还有…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绝不放弃”

昭昭：“你想表达什么”

防风邶：“你觉得我想表达什么”

昭昭不吭声了，她把钱袋扔给收赌注的人，指了指她认识的奴隶

昭昭：“我要赌他赢”

周围的声音嗡嗡响个不停，全是不解，因为她押注的对象和他的强壮对手比，实在显得不堪一击

不一会儿，搏斗开始了

见状，昭昭专心致志地盯着比斗，没再思考防风邶方才话语蕴含的意思

那个奴隶看起来很虚弱，大概因为他即将恢复自由身，他的主人觉得照顾好他很不划算，所以并没有好好给他医治前几次搏斗中受的伤

很快，他身上的旧伤口就撕裂，血涌了出来

而他的对手依旧像一头狮子般，威武地屹立着

奴隶一次次倒在血泊中，又一次次从血泊中站起来

满场都是欢呼声，因为众人喜欢看这种鲜血淋淋的戏剧化场面

最终，强壮的奴隶趴在血泊中，站不起来，那个瘦弱的奴隶也趴在血泊中，再站不起来

死斗双方都倒在地上，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比赛

众人叹气，准备离开，昭昭突然倚在栏杆上，对着比赛场内大叫

昭昭：“快站起来”

昭昭：“你已经坚持了四十年了，你只要挺过这最后一关，你就自由了！”

众人都停住了脚步，惊诧地看看昭昭，又看向比赛场内

那个瘦弱的奴隶居然动了一动，可仍旧没有力气站起来

众人却都激动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昭昭：“不要放弃！快起来啊！”

昭昭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矜持内敛的她，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激动

大抵是她不想他放弃，她想他坚持，她想让他的坚持有一个结果，让他能看到另一种人生

只要他真正努力了，虽然这个过程无人问津，但一定会有一个值得的结果

昭昭：“起来！你站起来！”

众人禁不住跟着昭昭一起大叫起来

“起来、起来、站起来！”

有时候，人性很黑暗，可有时候，人性又会很光明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选择了光明，他们都希望这个奴隶能站起来，创造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

防风邶无言地站在昭昭身旁，听着她不断的鼓舞，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愣愣地看着昭昭，渐渐失了神

两百年前，她也是如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