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涅槃 82

昭昭：“你回去后，见到母亲了吗？”

闻言，防风邶垂下了眼眸

防风邶：“见到了，她身体很虚弱，孤苦凄凉、无人照顾”

防风邶：“因为我带回去了很多冰晶，防风家给她换了住处，派了婢女”

防风邶：“我陪伴了她四年，四年后她含笑而逝”

昭昭轻叹了口气，防风邶和相柳的交易有一个了无遗憾的结局

只是难以想象，相柳竟然愿意甘为人子，数年如一日地悉心陪伴照顾一个老妇四年

这大概是防风家对他的身份再无疑虑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也是，这也是为什么连玱玹那么精明的人看完资料，都没有起疑的原因

如果相柳事先知道和防风邶的交易内容，他是否还会轻易答应？

想着想着，昭昭好奇出声

昭昭：“这场交易你后悔吗？”

防风邶摇了摇头，幽幽道

防风邶：“这场交易其实是我占了便宜”

防风邶：“我从蛋里孵化，自睁开眼睛开始就没见过父母”

防风邶：“因为防风邶，我有了一个母亲，她虽然病弱，但拳拳爱子之心，让我知道了母子之情”

防风邶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落寞和坚韧

昭昭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复杂，也隐含着一丝心疼

她明白那种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的感觉有多么难受，而这种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比珍贵和无法名状的…

昭昭：“可你已践诺，为什么还要继续假扮防风邶？”

防风邶嗤笑，冷眼看着昭昭

防风邶：“我是为了践诺做了四年的戏，可这四百多年，我只是做自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继续假扮防风邶？”

防风邶：“不管是防风邶，还是相柳，或者九命，都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少时的防风邶和后来的防风邶其实截然不同，但众人早忘记了少时的防风邶是什么样子了

昭昭默默回想，防风邶看似和冷酷的相柳截然不同，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要的随性何尝不是另一种冷酷？

只不过，相柳像是披上了铠甲的他，在血腥的战场上厮杀，防风邶像是脱下了铠甲的他，在熙攘的红尘中游戏

看出昭昭的深思，防风邶嘲讽地问道

防风邶：“你换过的身份只怕比我多得多，难道都是在假扮？”

昭昭：“不管怎么换，我都是我”

昭昭：“不过，我毕竟没有你通透，对于外相的东西看得比你重”

昭昭一脸期待地看着防风邶

昭昭：你…这是你的真容吗？”

防风邶：“谁耐烦披着一张假脸活四百年？每次化身还要仔细别变错了”

昭昭：“你和防风邶长得一样？”

防风邶：“不一样，但防风邶离家出走时，还未成年，相貌有些出入很正常”

防风邶：“他还在极北之地冻伤了脸，请医师修补过脸”

昭昭终于释然，笑了出来

昭昭：“他们都说你有九张真容，八十一个化身，是真的吗？”

防风邶扫了一眼林间，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对昭昭勾了勾手指

昭昭又惊又怕，捂住自己的脖子，生怕下一秒防风邶就会过来掐住她的脖子

昭昭：“我只是好奇地问问，你不愿说就算了…”

防风邶眯着眼睛，冷冷地问

防风邶：“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

昭昭不敢废话了，慢慢靠近防风邶

防风邶渐渐俯下头，在她耳畔低声说

防风邶：“有个人躲在那边偷窥我们”

昭昭一下怒了，压着声音质问

昭昭：“你怎么不早说？”

防风邶：“提醒一下你，我是庶子，凡事不好强出头”

说着，防风邶把一个冰霜凝结成的箭头放在昭昭的手里

防风邶：“王姬，让我看看你箭术的准头练习得如何了”

做束玉时追踪人是他的看家本领，于是昭昭立刻侦查到那人，对准林中的一个方向

随后静气凝神，把箭头投掷出去，一个人影闪了一下，从树林内走出

竟然是涂山璟！

昭昭顾不上其他，着急地放下箭，一脸紧张地问道

昭昭：“打到你了吗？”

昭昭：“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涂山璟：“没有”

涂山璟把箭头递给防风邶，防风邶接过，似笑非笑地说

防风邶：“怎么只你一人，没有陪我妹妹去玩吗？”

昭昭已经明白自己被防风邶戏弄了，气恼地叫

昭昭：“防风邶！”

防风邶看着她，笑眯眯地问

防风邶：“叫我做什么？”

昭昭无语，只觉他现在是又无赖又狡诈，简直把防风邶和相柳的缺点会聚一身

她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昭昭转身就走，恨不得赶紧远离这个九命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