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 62

转眼到了下雪天，束玉与小六、老木、束淮以及串子和桑甜儿其乐融融的吃饭

经过小六的指导，桑甜儿已经能独自出诊，也能渐渐撑起回春堂了

傍晚，飘起了小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老木烫了热酒，吆喝着小六和串子陪他喝酒

这时，相柳忽然出现在院子里，眼神冷若冰霜，仿佛与世隔绝，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与里面的热闹和喧嚣格格不入

相柳看到束玉满脸笑意的样子，想到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觉得他终于有人陪伴，刚打算悄然离开，却碰见了外面提着灯笼进来的束淮

束淮一脸好奇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相柳

他记得在甜儿姐姐和串子哥哥的婚席上见过他

小束淮：“你是？”

相柳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小孩身上，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

相柳：“小孩，替我把这个给你姐”

说罢，将手中的东西霸道地放在束淮手上，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转身离去

待束淮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看着手上的东西，疑惑嘟囔

小束淮：“你怎么知道我兄长是女的…”

束淮提着灯笼从外面进来，一边跺脚上的雪，一边把灯笼递给了桑甜儿

小束淮：“兄长，方才门外有个白衣哥哥让我把这个交与你”

桑甜儿正要吹灭灯笼，束玉突然拿了过去，看了眼束淮手上的东西，也不戴遮雪的箬笠，急忙提着灯笼就出了屋子

玟小六：“小玉！”

玟小六：“你不喝酒了？”

束玉头未回，只是挥了挥手

可束玉出去，四周找了半天，也不见那抹白影子，叹了口气，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束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喝酒邀约，望着雪花发呆

束玉冒着小雪，走过长街，等到了酒铺子前，却又犹豫了

提着灯笼，在门前静静站了一会儿，束玉转身往回走

轩：“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一下呢？”

轩站在门口，看着束玉的背影

闻言，束玉慢慢地回身，笑着说

束玉：“我看没有灯光，以为你们不在家”

轩只是一笑，并不打算戳破束玉的谎言

束玉随在轩的身后，穿过前堂，进了后面的院子

也不知道轩从哪里移了一株梅树，此时正在吐蕊，暗香盈满整个庭院

轩看束玉打量梅树，解释道

轩：“阿念要看，栽给她看着玩的”

束玉：“你可真疼妹妹”

当年只是打趣的话，现如今说起来却是百般滋味

两人坐在暖榻上，轩摆了五六碟小菜，点了红泥小火炉，在炉子上煮起了酒

门和窗都大开着，雪花、梅花都尽收眼底，倒是别有情趣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喝酒

一个是戒心未消，懒得敷衍

一个却是忍着心酸，无语可言

这是酒铺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酒

酒像水一般灌下去，束玉不胜酒力，渐渐地有了几分醉意，笑盈盈道

束玉：“阿念怎么会允许我在这里坐着喝酒？”

轩露出了狡黠的笑

轩：“她酒量非常浅，一杯就倒，现在估计正在做美梦”

束玉：“我看你们是神族，又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束玉：“为什么要跑到清水镇来受罪呢？”

轩：“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束玉摇了摇头，不太信他们是为了相柳而来到清水镇

束玉：“杀相柳吗？”

束玉：“你们这样的人杀人根本无须自己动手”

轩微笑不语，可束玉却异常想知道，于是端着酒杯，和他轻碰了一下

束玉：“说说呗！”

轩：“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也许没有人相信”

束玉：“我信！”

听到这话，轩惊愕地抬头望着束玉，只见他眼睛炯炯有神，亮如繁星，眼神坚定如铁

轩：“那…好吧！告诉你！”

轩：“我的酿酒技艺是和师父学的，有一次师父难得地喝醉了，他给我讲了一个他年少时的故事”

轩：“他说那时他还不是家族的族长，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大荒游历，在一个小镇子上打铁为生，家长里短地生活着”

轩：“有一日，一个少年找他打铁，哄着他干活，承诺的美酒却原来是最劣的酒，从此他就结识了一生中唯一的朋友”

轩：“我牢牢记住了这个故事，小时候常常想着将来我也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也许，我也能碰到一个倾心相交的朋友”

轩讲完，看着束玉，犹豫开口

轩：“你相信我的话吗？”

束玉：“相信！”

轩：“为什么？不觉得这理由很荒谬吗？”

束玉：“我能感觉到你说的是实话”

轩叹息，有些感慨

轩：“可我并不是师父，我虽然在卖酒，却并未真正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束玉笑着摇了摇头，安慰出声

束玉：“各有各的际遇，你也见识了很多”

一听这话，轩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自嘲

轩：“是啊，师父可没被人种下蛊”

束玉手撑着头，双眼含笑，望着庭院中的梅花，一口一口喝着酒，似乎正在品味着人生的美好

束玉：“那你得谢谢我”

轩：“为什么救我？”

束玉端着酒杯，不满地说

束玉：“我还没醉呢！套话也太早了！”

轩笑着说

轩：“那我等你醉了，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