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荼如饴 40（会员加更）

相柳明显对刚才的事情有点耿耿于怀

屈鹤察觉相柳的不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因此，两人一路无言

待大雕飞到了一个葫芦形状的湖上

皓月当空，深蓝色的湖水银光粼粼，四野无声，静谧得像是锁住了时间

相柳缓慢地掀起眼皮，与一旁屈鹤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带着疏离，冷淡出声

相柳：“会水吗？”

屈鹤：“什么？”

还没待屈鹤反应过来，相柳一把推下她

屈鹤就这样像流星一般坠向湖面

活了两百年，要问屈鹤最怕的是什么

是溺水

溺水就像走进一个陌生的世界，让屈鹤感到无言的恐惧

任凭她怎么挣扎，也逃离不掉，就像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整个人由上而下的难受起来

屈九曾想让她学会下水，但是她经受不住那种感觉，便作罢了

屈鹤瞬间沉没到水下几米深的地方，心里害怕极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禁闭着嘴，双眼睁开，看到一片让他绝望的幽绿色

她开始手脚并用地胡乱挣扎，像渴望抓住救命稻草那般，拼命地想往上游

但刚刚看到水面就再次下沉，她完全被恐惧和绝望支配，停止挣扎，双手伸向两边，嘴里吐着气泡，慢慢下沉

浓浓的海水包围下，她艰难呼吸，透不过气来，逐渐失去了知觉，彻底沉入湖中

在屈鹤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她感到心口处突然有了一股力量支撑她，便拼命挣扎着，慢慢地游到湖面上

若无人救助，她便自救

她的头部在水面上下不停更换位置，短短时间，就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双臂剧烈扑腾着水面，最终游到了湖岸上

而相柳见屈鹤掉入湖中半天都没有反应，刚探下身子，想要进入湖面去寻她时，她突然从湖中探出头来，游到了岸边

屈鹤在岸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神色平静地盯着地面，这种难受的感觉就像是去了鬼门关走了一遭

相柳见她这幅模样，不禁有些迟疑

随后，敛下眼眸，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探究，出声询问道

相柳：“你不会水？”

屈鹤：“我一定要会吗”

闻言，相柳目光微微一动，顿了顿

屈鹤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似如一潭死水，死气沉沉，没有半分曾经的灵动

见相柳不回话，屈鹤转眼瞧他，嘲讽勾了勾嘴角

屈鹤：“怎么”

屈鹤：“是不是在你眼里”

屈鹤：“我就必须像你那位故人”

听了这话，相柳哽了哽

一个时辰后

相柳和屈鹤两人坐在篝火边烤着火

屈鹤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株石菖蒲，眼睛亮了亮

一旁垂眸休息的相柳察觉到屈鹤起身离开的动作，心里莫名有些异样，却也是毫无动静，只是静静待着

待屈鹤回来，手里多了一把药草，平淡出声道

屈鹤：“你受伤了”

相柳的内心动容不已，他自己都忘记了方才背上受郑元徽暗器的事，伤口处血已经凝固了

他本以为她会离开，想不到是去采草药去了…

于是面上有些不自然，别扭出声道

相柳：“没事”

屈鹤暗暗叹了口气，随后从自己的衣裙处撕了一块布料，将草药放进去

屈鹤：“失礼了”

就在相柳疑惑这句话时，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清凉感

看着屈鹤这么小心翼翼为他上着药时，相柳心里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待上完药后，屈鹤轻轻道

屈鹤：“好了”

屈鹤话音刚落，相柳回过神来，冷不丁开口

相柳：“对不起”

屈鹤静静坐在篝火旁，并未出声

她没想到有一天九头妖相柳会给她道歉

过了一会儿，屈鹤终于出声了，她平静道

屈鹤：“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过去”

相柳楞了楞，他却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句，好半天，他才回了神

看着头上的月亮，眉梢眼角有了难言的寂寥

相柳：“她救了我”

屈鹤：“那她人呢”

相柳轻笑时，那一抹笑意只在唇边勉强浮现，带着难言的苦涩，瞬间消失不见

相柳：“不知道”

相柳：“我找了两百多年，都找不到”

闻言，屈鹤沉默了一瞬，抬头看了一眼神色麻木的相柳，心里有些不忍

犹豫了片刻，斟酌着用词，安慰道

屈鹤：“会找到的”

相柳转身看她，只见她静静看着他，她的眼里有些怜悯

相柳有些不自在，冷漠出声

相柳：“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相柳：“我不需要”

相柳：“我也相信”

相柳：“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

最后这句话，相柳不知道，他是在对屈鹤说，还是在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