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荼如饴 36

“而那步摇和发簪分明就是瞫氏小姐和大小姐所遗失的！”

听着碧锦的话，屈鹤心里莫名堵得慌，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接话

任凭她再怎么解释，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姜歆见着屈鹤低头跪坐在中央，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便闷了半响，吐出了一口气，缓缓道

姜歆：“屈鹤”

姜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屈鹤脸色冷漠，抬眼看着面前这群恶意编排她的人，凉凉道

屈鹤：“不是我干的，我为何要认”

屈鹤：“你们递上来的玉佩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可那支步摇的的确确是我的”

见状，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樊老太太拍案骂道

樊老太太：“我们樊氏出了这样一个丫鬟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樊老太太：“看来不好好教训下你，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樊老太太：“来人，家法处置，杖责二十棍”

樊老太太：“看她认不认”

闻言，周围的丫鬟一阵唏嘘，竟没想到居然对屈鹤实行这么严重的处罚

在屈鹤被抬上宽阔的板凳行刑前，姜歆再次出声问了遍

姜歆：“屈鹤”

姜歆：“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认”

屈鹤：“奴婢不认”

屈鹤心知不妙，但这种勿须有的罪名，她倘若认了，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了

当两个武婢将她压在冰冷的长方形条案上时，屈鹤突然有些慌

再看那阴森可怕的老叟持杖而来，她的额头隐隐出汗，眉头紧锁

虽然自小在樊国府被欺负惯了，冷眼偏见不断，但被杖责从来没有

一旦二十棍打下去，她怕是一个月都下不了地

当第一杖重重击打在她身上时，屈鹤呼吸都停止了，臀腿那处仿佛在久旱干枯的草丛中一点火，疼痛如火苗炸裂般迅速蔓延全身

她想叫出来，却只听见自己喉咙的嘶哑，仿佛一条被活着刮去鳞片的鱼儿那样，只能丝丝的吸着凉气

屈鹤为了不让自己被屈打成招，将嘴唇死死咬住，甚至舌头被咬出了血也不在意，哪怕疼得窒息也不张嘴吸气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她和屈九照例出去乞讨，却在回去路上遇到三个乞丐拦住抢钱，她宁死不给，屈九却替他挡下惩罚，回去后，屈九也没责怪她，而是告诉她，没必要为了银两付出生命的代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九叔，他没做到他告诉她的，她不想为了活着委曲求全，向这些人低头

可惜了，唯一的亲人也没了，以后怕是再也没人那般护着她了……

她感到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突然有些累了，这样无能无力的生活，她倦怠了

屈鹤就这么一直想着，身上被打了几十杖，她也记不清了，嘴里尝到涩涩的血腥味，身子疼得已经麻木了，反而是唇上被咬破的地方疼得更明显

她挣扎着睁开眼看向上方，只见樊净思和瞫淑惠像是看着她这幅模样在窃喜，而姜歆和老太太却是一脸冷漠，不为所动

头昏脑涨间，她被抬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才听到了书文的呼喊和哭声，她莫名心头一轻，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昏半醒之际，屈鹤感觉到自己伤处一片清凉，应是书文替她上药了

再醒来时，已是天色漆黑，屈鹤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到底是半夜几更

睁开朦胧的眼睛，屈鹤被床头一个浑身雪白的巨大身影吓了一跳，那身影看起来像是相柳，他的衣角随夜风吹动，在这黑乎乎的夜里看起来甚是可怕

但因疼痛在身，屈鹤连见到对方恐惧和害怕的心理都少了许多，只是呆呆看着他

相柳：“怎么弄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