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愧
黎肆：好啦好啦，危机解除。
张凌狐疑的看着黎肆，问道
张凌：怎么了？
黎肆笑着编借口。
黎肆：没事，就是我在京城仇家比较多，他们一听我与你们关系好，想绑了你们威胁我罢了，没事，没事啊。
张凌闻言，毫不犹豫的信了，转而问道
张凌：那我爹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黎肆闻言，做恍然大悟状。
黎肆：啊对，忘了告诉你们了。
黎肆：张兄升职了，被调到了西域做都护府尹，官居从一品呢！
张夫人不可置信道
张夫人：真的？！
黎肆眼中含笑，轻点了点头。
黎肆：那还有假？
三人立刻欢喜的仿若过节，但张凌还是反应了过来。
张凌：那他现在在哪？
黎肆：已经在任职路上了。
张凌皱眉道
张凌：那我们呢？
这时，张夫人和张珂面上的微笑也褪了下去，皱着眉望着黎肆。
黎肆：啊，张兄怕再出上次的那种破事，把你们托付给我了，放心，张兄外出任职总有回京的时候，我也不会慢待了你们。
听黎肆这么说，三人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
张夫人：可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黎肆安慰道
黎肆：嗨，张兄只是去任职了，又不是回不来，夫人放宽心。
张夫人这才忽略了心头的一点怪异，点了点头。
黎肆：嗯…侯府就这么大，你们随便走，放心，我爹娘很好相处的！
黎肆：要是哪里不满意跟我说，我能改的尽量改。
黎肆：要是实在住不习惯，搬出去也没什么问题。
张夫人连忙摆摆手。
张夫人：不用不用，我们要个地方住就好，没有那么多要求。
黎肆展颜一笑，悄咪咪的和张夫人道
黎肆：夫人，听说您女红很好？
张夫人：对啊，怎么了？
黎肆：是这样，我娘啊，天天练绣花就是练不好，早先还让我给她找师傅，但京城里绣工好的不是贵人便是御用织女，实在是请不起，您看……
张夫人温婉一笑。
张夫人：没事的，我来教。
黎肆笑道
黎肆：那真是麻烦了。
随后，他提溜起张凌，往后院方向走。
黎肆：那好，那我先带张凌练枪去了。
于是张凌便被莫名其妙的拎到了后院。
黎肆：你打过李牧了吗？
张凌眼睛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凌：嗯！打过了！
黎肆意外的一挑眉。
黎肆：不错啊，还想当我副将吗？
张凌点了点头。
张凌：想！
黎肆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黎肆：也难为你这么执着，那…
黎肆低头望着张凌。
黎肆：你这个副将，本将军收下了。
张凌睁大了双眼，颤声道
张凌：真…真的？！
黎肆：当然，本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以后你就是我黎肆麾下的将领，可得准备好。
张凌抬眼直勾勾的望着他。
黎肆：我以后应该会经常打仗，你作为我的副将，得跟着我出生入死，怕不怕？
张凌摇了摇头。
张凌：不怕！
黎肆又笑了笑，揽着少年尚且单薄的肩去望那一片空白中的一枝寒梅。
张凌不明所以，也跟着他去看。
只见梅树上压着沉重的积雪，一朵红梅挣出积雪的束缚，盈盈弱质的挂在枝头，凄惨且艳丽。
张凌还是没明白啥意思。
黎肆却抿了抿唇，轻声道
黎肆：…你得想好了，我不是什么好人，和我绑上了关系，绝不是好事。
张凌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张凌：我想好了，我要当你的副将。
黎肆笑了笑，没再劝什么。
黎肆：身处乱世恍若浮萍，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黎肆：你还小，不明白，我已是自顾不暇，又怎能保下你们一家不受我波及呢……
张凌没太听清。
张凌：你说什么？
黎肆摇摇头道
黎肆：没什么。
黎肆：你已入我麾下，可就不能反悔了。
张凌：我不反悔！
黎肆笑着，又望向了那枝红梅。
梅花拼尽全力逃出积雪的控制，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生存的最优解，可…
可没了积雪的保护，它也是最容易被折断的那个。
小厮：少爷，二皇子殿下来了。
黎肆收拾收拾心情。
黎肆：快请。
转而向张凌道
黎肆：好好练枪。
张凌：是，主公。
黎肆摸了摸他的头，走向前堂。
黎肆：殿下！
楼虞裹着金黄狐裘，闻言望向黎肆的方向。
黎肆：殿下怎么来了？
楼虞：和你商量商量楼熙的事。
黎肆失望道
黎肆：啊~~臣刚回京，殿下就着急压榨臣吗…
楼虞斜睨了他一眼，温声道
楼虞：明日便是万寿节，你准备好了吗？
黎肆：好了好了，臣的手下已经在查出楼熙的私兵养在哪了，预计晚上便能查出来。
黎肆：至于那批军需…
黎肆嘿嘿一笑。
黎肆：已经被臣的手下毁尸灭迹了。
楼虞点点头。
楼虞：那就好。
楼虞：明天你得小心点，我怕父皇会难为你。
黎肆：嘁，再难为臣能难为到什么地步去？
楼虞皱着眉。
楼虞：小心一点总不为过。
楼虞：啊对了，张远那事…
黎肆一听，烦躁的捏捏鼻梁，闹心道
黎肆：这事本就判不出个对错，臣也是求个无愧于心罢了。
两人缓缓走到回廊处，一眼便能望到正在练枪的张凌。
楼虞：这就是张远的儿子？
黎肆点点头。
黎肆：对。
黎肆望着努力练枪的张凌，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黎肆：殿下。
楼虞：嗯？
黎肆望着张凌，轻声道
黎肆：臣这回，是不是错了？
楼虞垂着眸，安抚似的顺了顺黎肆的背。
楼虞：…是非公正自在人心，你认为自己对了，那便是对，认为自己错了，那便是错。
楼虞：至于别人心中所想，终究是别人的，即使与你有关，也不过是别人心中所想的延续罢了。
楼虞抬眼望着出奇安静的黎肆。
楼虞：告发张远，无愧自己官职，保下张远家眷，无愧张远所托，做人呐，不过求一个无愧于心而已。
黎肆沉默着，看着张凌，一语不发。
楼虞：至于他…
楼虞：他终究是无辜的…
黎肆点点头。
黎肆：臣无愧于心，可…
他抬头直视着灰白的苍穹。
黎肆：臣有愧于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