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女郎(29)

　　洛织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那个“送外卖”的男人，也就是和自己意外追过小偷的那人。他更是诧异，不懂他为什么又会到这里。

　　“怎么是你？”洛织说。

　　男人脸上还有一点淤青，嘴角也是，洛织突然想起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在“711-Bar”，他被那群人围攻。

　　现在的他脸色不太乐观，唇没了血色，枯白，说话间微微颤着，气若游丝道:“我能、能进去说话么，……”话似乎没说完，他捂着胸口咳起来。

　　“……”洛织愣住了。

　　王浩从里边走过来，“谁啊…”在看到门口站着的陌生人后也是一愣，但很快，目光平移到洛织身上，“你朋友？”

　　洛织摇头:“…不认识。”

　　外面黑沉沉的天狠狠地压了下来，草垛间传出不知名的鸟鸣，夜将浓。洛织也不忍心放他一人在外头苦站，侧了个身让出条道，让他进屋。

　　男人进了屋，径自往楼梯的角落一站，畏畏缩缩的，浑身发着抖，像是害怕。

　　洛织接了杯水给他:“说吧，你到底是谁。”

　　他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杯子，转而将视线慢慢移到他的脸上，嘴里喃喃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

　　洛织诧异地与王浩面面相觑。

　　“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片刻后，男人弱弱地开口说道，“请你救救我弟弟，救救他，求求你。”

　　“你弟弟？”洛织狐疑地皱了下眉。

　　男人微微点头。

　　王浩有所预见似的沉声叹气:“说。”

　　男人先是报了自己的名字，他叫陆寒月，他有个弟弟，叫陆深深，是亲生的那种。原本他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母亲因生他难产而去世。

　　父亲从那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对他格外苛刻。三岁那年，父亲带回来一个女人，是他继母，不出一年，弟弟出生了。

　　虽然继母对他不冷不热的，但他却还是做足了一个哥哥的样子，去保护弟弟。在弟弟满月体检的时候，查出弟弟是先天性视盲。

　　继母因此还和父亲吵了几架，最后一气之下扔下孩子走了。父亲也变得一蹶不振，把房子变卖了，自己不知跑哪去了，最后可怜的是两个孩子。

　　四岁的陆寒月带着还没满周岁的陆深深花了三天的时间去了父亲的故乡，台北，那里有他们的爷爷奶奶，才得知爷爷已经过世了，疏于关心的父亲到现在还不知情。

　　奶奶也是个视力障碍者，但她有点微弱的光感，勉强还能维持生活，听说了兄弟俩的事后，她便把俩孩子收留在身边。

　　白天，陆寒月跟着奶奶出去卖蚵仔煎和面线。奶奶靠卖这些维持了三十年，陆寒月也学到了不少本领。每天收摊回去后就是照顾弟弟，弟弟看不见，但他触觉很敏锐，陆寒月攒了点钱买了些锻炼手指关节的玩具。

　　台北一到节假日，来旅游的人就特别多，他们的小摊摆在市中心，从早到晚就没停过。陆寒月长大一点就不让奶奶出摊了，怕她老人家身体吃不消。

　　他一个人摆摊到深夜，回去路上遇到便利店就买点弟弟爱吃的零食，他的钱多半是给了弟弟，还有一小部分是供自己上学。

　　原本他不想上学了那样能有大把时间照顾弟弟，但怕自己没文化教不了弟弟遣词用字，会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