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23)

　　几人都挤在不足十平米的会客厅内等。有人坐立难安，有人探头张望。

　　显然大家都对洛织的出现产生怀疑。“大胡子”想了半天，薅了把下巴上垂下来的稀稀拉拉的青须，说道，“那娃子是哪户的？”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清楚那孩子的来历。

　　黑眼镜默不作声地靠着墙角，半垂着头，分明的五官线条一气呵成的锋利，大概是绷紧的唇线，有种生人勿近的危险。

　　人们也不去看他。

　　“达兹，你认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看向在厅里不住徘徊的达兹。

　　达兹那两道入鬓的长眉拧成死结，目光慌乱且涣散，边摇头边着急:“不识得。”

　　又有人借机道:“看那娃子好像有备而来，会不会是东边那药铺的大当家，我看年龄也像是。”

　　东边药铺是这座村里唯一的药铺，没人见过那位神出鬼没的大当家，每每有人要治病，他都会派他的助手前去。

　　听人讲，大当家会点“歪门邪道”，没准就是了。

　　达兹:“不好说。”

　　眼下他压根没空想那娃子是哪路人，到底是不是东边药铺的，只想着自家那傻媳妇还有没有救。

　　突然——

　　从里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达兹心一紧，他听得出那便是洛桑的。尽管声音听着如鬼吼。

　　“什么情况！”

　　有人意识到事情不妙；

　　“那人把她怎么了这是！”

　　又有人怀疑洛织是有加害的意思；也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黑眼镜双臂缓缓落下，手插进裤兜，挺身，头靠墙，笔直的两条长腿相互交错。

　　仿佛松了口气，“有两下子。”话音刚落便紧跟了一声又轻又淡的嗤笑。

　　就在达兹忍不住冲过去想看个究竟的时候，里屋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

　　众人向里一望，只见少年皙白的脸蛋时不时泛上斑驳的铅灰，圆睁的双眼极为明显的肿了一圈，两片薄唇翕张的没有规律，像是刚跑了一场马拉松似的。

　　他一条胳膊笔直地贴在身侧，另外的手正捂着小臂，有些狼狈的走过来，身形微微有点跛。

　　这副样子恰好在黑眼镜瞥过来的一瞬盛下了，不知怎的，胸口有东西咯噔一跳。

　　“…她没事了。”

　　洛织气若游丝，短短的几个字却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一样，话一落便又急着喘上几口气。

　　达兹没顾上问他里面发生了什么，转身溜进了里屋；“大胡子”边抚银须边打量着此刻看似虚弱的少年；其余几个都松了口气，跟着达兹进屋去了。

　　谁也没关心一句。

　　洛织累极了，头也发昏，拖着这副狼狈之躯走到黑眼镜跟前时，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了，哑着声音说道:

　　“…走了。”

　　在他视线晃过来之前，洛织已经转过身去，捂着小臂的手紧了一下。

　　黑眼镜跟上:“——你手怎么了？”——这也许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

　　他突然感动住了，脚步一顿，随后人向后退了两步，一把揽过黑眼镜的一条胳膊，走得快起来了，“回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