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算计
“是的,但皇上说了,今日谁也不见。”
“今天,朕就偏要见到他。”紧绷着脸,方至善满脸的怒意横生,挺直了身子,跨步绕开那人就准备直接奔进殿内。
“皇上有令,圣主还是不要为难属下。”
啧啧,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没见着方至善眼中的冷意么,居然还敢站上前去挡他的去路?
浓重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凝结,然后慢慢地继续腾升,看着方至善渐渐发红愤恨的眼,那紧握在腰间绷起一根根青筋的手背,白云正连忙上前挡在了二人中间,正对着侍卫,笑得一脸的春风荡漾。
“你要不要进去通报一下,你家圣上前两日托着朕和方印圣主办的事还有些棘手,若是现在不说清楚,朕今日一走,可就得劳烦你家圣上亲自前往白云国了。”
“这……”话里虽然充满了怪异和算计,但却怎么听怎么在耳,仿是一副十足为他人着想的姿态,光是听完这话,那名侍卫的脸上禁不住担忧起来,“请二位圣主在此稍等片刻,属下立马……”
“不用了,朕自己知道进去。”猿臂一挥,随即将拦在二人中间的白云正一把扯开,黑着脸,走至殿门前。
“圣主……”反应过来时,门已经推开了,人也已经消失在门口,一时间,众人皆是张大了嘴巴,大眼圆睁。
这下,他们死定了!
“还真是性急,等待一小会会死么,简直比我这个急着回家见佳人的主都还急。”摇了摇头,白云正一脸的不认同,扭过头,满眼含笑的瞧着处在目瞪口呆之中的众人,“估计朕这会跟着进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吧!”
众人齐齐的点头,反正都死定了,也不在乎颈子上再多砍上一刀。
一踏进御书房内,二人瞧见的就是玉龙吟目光呆滞,一脸憔悴颓然的倒靠在龙椅上,沉默不言的姿态。
一时间,两人有些震惊,方至善浓密的剑眉深拧着,除了那对晶亮黝黑的大眼上燃烧着盛怒的火焰外,面上倒也镇定。
刚才还那么大的火气,没想到只是瞧着玉龙吟这样的姿态就瞬间的沉寂下来,若不是够清楚了解他们,他还真以为这家伙喜欢玉龙吟呢!斜睨的视线从方至善身上收回,白云正看向落座在龙椅上的男人,调侃道。
“现在的你还处在正常状态吗?”看看那不修边幅的脸,那脏兮兮的衣服,还带着浑身的恶臭酒味,哪儿还像个一国之君,简直是个丐王。
那身白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被他如此凌虐,还真是亏待了它,污了它的高洁。
那味,还真是够臭,够难闻,禁不住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捂上了鼻。
瞧着白云正那嫌弃厌恶的样,方至善的眸光一闪,思绪禁不住回到昨夜。
昨天夜里,殿外瓢泼大雨的下个不停,他刚熄灯准备入睡,就听得大厅内“吱呀”一声,他立马狐疑的起身,以为是自己睡前忘了栓门,才引得大风将门吹开了。
却不想到了大厅,点了亮,看到的却是浑身湿淋淋的白云峰。
面上有些焦急,如墨的长发被雨方打湿成了一片,黏糊的粘在脸上还有脖子间,纤尘的白衣被淋得湿透了彻底贴近了身不说,袍摆下还溅满了星星点点的淤泥。
如果他的记忆力没有问题的话,白云正很小的时候就曾说过,他什么都能容忍,就是无法容忍乞丐一般,浑身脏兮兮的模样,那样看着卑贱至极,所以他这辈子绝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肮脏狼狈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说着那话时,眼神中带着无比的坚定和王者的骄傲之气,看着那样的他,方至善总是拿不以为然的眼神瞧着他。
所以,打从听了白云正那话以后,每次和白云正见面,方至善总会有意无意的盯着他身上的衣服看,而每次,他所看到的全是一身干净无瑕的衣衫,就连脚下的鞋靴,除了正视地面的鞋底,一切都干净如新。
而现在的这个模样,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错愕的瞧着眼前如此狼狈的男人,方至善穿着紫色的中衣,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来回的揉着眼睛,以示确认自己似乎出现幻觉了。
“还发什么呆,玉龙吟不见了,你先跟我出去找找,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穿着中衣的他已经被他拉了出去。
皇宫之内,大得出奇,要想找到一个存心躲起来不叫人发现了去的人,多少还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于是,两人就这样不知疲倦的在风雨雷鸣中找了玉龙吟好些个时辰。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在一处废弃的冷宫殿前找到了他,瞧着玉龙吟瘫醉如泥的倒在殿外的大树底下,顿时他们松了口气。
他们本以为玉龙吟已经失去知觉,正待他们准备上扶着他回宫,却不想玉龙吟却比他们更早一步的清醒过来,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毫无方向感的走去。
一路上他们随后尾随着,好几次,都见着他险些跌倒,甚至差点掉进湖内喂鱼,看着跌跌撞撞的玉龙吟,身旁同是一副淤泥不堪,凄惨兮兮模样的白云正却紧抿着唇一阵的咒骂。
“喝不了酒还喝那么多,真想让自己早点解脱不成……该死的,眼睛长在身上,会不会看路,明知道那里有个坑,还偏往那里踩,真是笨死了……明明面前的是一棵树,过不了就绕道走吗,至于拿自己的脑袋跟它硬碰硬,你不嫌疼,我都看着疼……”
最后,这样的咒骂声直到玉龙吟进了翎萦殿才停了下来,这一路下来,方至善那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对白云正太过不了解,总觉得他对他们老是满含着计较。
现在想想,他对他们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事是真的伤到过他们,
若是真要算计陷害他们,他随时都有机会,也有那样的能力,因为在过去的那数十年,他们栽在他手里的的次数绝对不下于十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