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五日后望日,一只信鸽逆着朔风飞进了大楚的宫墙之内。

  “禀陛下,我在金陵城的眼线来报,称昨夜萧宏远已传令金陵城及各州府部队悉数集结,以备开拔南下。这是飞鸽传书,请陛下过目!”

  景文瑄一抬眸,他身旁侍立的立即明诚将林文陌手中的飞鸽传书呈到景文瑄的手中。

  景文瑄看后,亦不过是微微一笑,道:

  “有时候,朕还真是好奇,想看看大梁都折腾成现在这样了,萧宏远匆匆忙忙征募来的部队,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是个什么样子?可惜啊,现在咱们的人已经混进了梁军士兵里,他们最真实的样子怕是看不到了。”

  林文陌忍不住发问道:

  “陛下,臣以为现今的大梁士兵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远不及我大楚精兵强将之万一。陛下直接对付了萧宏远就是了,您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安插眼线?”

  “你觉得朕是多此一举?”

  “臣不敢,只是臣实在不知其中道理,还请陛下明示!”

  景文瑄极少见林文陌对一件事如此执着的刨根究底,便解释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在萧宏远算是逆了民意,惹了民怨众怒,他这条大船迟早都是要翻的。朕不过是借此机会推波助澜,让萧宏远的船翻的更彻底一些,这样,咱们的胜算也能更大些。”

  林文陌听完景文瑄的解释后,如醍醐灌顶,立即佩服道:

  “陛下如此深谋远虑,属实令臣钦佩不已!”

  景文瑄敛了容色,又问道:

  “北境及后方沿线的的百姓们可都安顿好了?”

  “回陛下,臣近几日已命人将北境沿线百姓安置在了京师以南,并安排了一队禁卫军保护他们的安全。一切已按陛下旨意安排妥当,请陛下放心!”

  景文瑄听了林文陌的回报,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道:

  “好!记得,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切莫着急,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翌日,大梁昭和十二年八月十六,萧宏远传令全军开拔南下伐楚,其后率部倾巢而出,离开金陵。

  那一晚的月色极好,月亮格外圆满。

  萧宏远部行至金陵城百里外的州府驻扎暂歇。驻地内点起篝火,升起阵阵炊烟,士兵们按规制十人左右围坐在篝火边,等待开餐。

  有名百夫长坐在篝火旁边,抬头痴痴地凝望着月亮,感叹着: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是啊、是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在想想,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看月亮了!”

  这时,旁边一名读过些书的十夫长,在一边饮酒,一边轻轻吟诵着一首什么诗句: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这首诗一出,勾起了所有士兵们的乡愁。渐渐的,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军纪严明,左左右右、三三两两的说起话来:

  “我想家了!虽然我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我爹娘年纪大了,长姐嫁做商人妇,年年秋收我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今年这个情形,也不知道我家里是个什么光景?我爹娘他们会不会挨饿?

  “要是吃得饱,谁愿意玩命打仗啊?要不是今年陛下突然募兵征粮,秋收前我家里说不定还有些余粮可以度日,现在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唉!”

  然而此时此刻,营地中心处皇帝行帐内依旧点灯熬蜡,灯火通明。萧宏远有生之年以来第一次体验到宵衣旰食辛苦,他看着大楚的地形堪舆图,一名兵部的官员忍着饥肠辘辘侍立在侧,几乎不敢大声喘气了。

  忽然,萧宏远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盯着远处的某个地方,吩咐道:

  “传令我军先锋部队,明日此刻夜袭大楚北境沿线,后续部队全速前进,朕要让我大梁的王旗直插郢都景文瑄的皇宫!”

  “是!”

  得了萧宏远的命令,那官员似得了离开“虎穴”的令牌一般,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连忙写了军令,放飞信鸽往南境前方传信去了。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