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阴谋
“启禀父皇,近日来梁国已多次扰乱楚梁两国边境之安宁,今儿臣斗胆特向父皇请旨。请您下旨平楚梁边境之乱。”
三日后的早朝时,宁王向楚文帝请旨派兵出征边境平乱。
“父皇,儿臣以为两国交战,尚不能分断孰是孰非。此次遣军挑衅的虽是梁国人,但我大楚若不能就此反思过失,不论打多少仗,恐怕也会于事无补。
况且两国边境之争由来已久,近年来尤为频繁,我们大楚已与梁国交战数次,结果仍是微乎其微。若不能从根本上消除楚梁两国之矛盾,恐怕此战之后不知还要交战多少次。所以儿臣认为,两国边境之争应当主和。一来可免边境百姓遭池鱼之灾。二来也对两国邦交有所助益。请父皇三思。”
太子听了宁王这话脸色愈发难看,太子当然知道宁王话中之意,心中怒道:“景文佟,没想到你竟也与本宫争起功劳来了?你也配!”想到这里太子便阵阵有词的反驳到。
“太子此言差矣,若是主和,那就难保梁国日后不会再犯我大楚。若日后两国相安无事倒也罢了,若是梁国就此机会变本加厉,提出什么条件,你让父皇同意还是不同意,若是不同意,那日后梁国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同意了 ,那么父皇岂不受了梁国人的窝囊气,不过遇到两国冲突之时,皇兄一向都是主战的,怎么今日极力主和了呢?这倒不像皇兄以往的行事风格了?不知皇兄此举何意,是真的为了保全大楚百姓不受梁人欺凌,还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呢?”
没想到太子这样一说,倒激起了宁王的冷嘲热讽,顿时觉得颜面尽失。额头青筋暴起,怒目而视之,涨了红脸。却又顾及朝堂之上,自己这般恼羞成怒唯恐自乱阵脚被外人看了笑话。于是极力控制着情绪,冷哼一声:
“哼,那依你看又当如何?你如此积极主战,只不过是为了主动请缨,为自己立下平乱军功罢了。免得日后在众臣面前总显得低人一等。”
“太子殿下,朝堂之上,父皇面前,为国立功岂可称之为仅为一己私利呢?无论天子平民皆有为大楚立功分忧之责,更何况是你我呢?若皇兄觉得我是在自揽军功,那么我将此任让与皇兄又当如何?”
太子原本只是想气气宁王,可是谁想到自己这样一说他倒顺势将此重责拱手相让给了自己,现在自己倒变成是主动抢功劳的人了。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就差当众垂首顿足了。太子心中越发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欠抽。如今楚文帝还在位,自己这个太子也还实力正盛,他就敢如此不把自己看在眼里,若有一天父皇退位了,那么自己这个太子也无奈他何了。
“宁王殿下此言差矣,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出主和之谏言亦是为我大楚国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着想。再说若是主站那也不能是太子亲征,太子关乎国本,若此战胜了还则罢了,可若是败了莫非殿下想要太子殿下战死沙场吗?那时东宫之位空缺,国中又无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必定会让陛下好生为难一番了。”
此时苏慕寒从众臣中间走了出来,振振有词的反驳到。
“苏卿此言极是,你我身为皇子本就应为父皇分忧,何来让父皇为难之理。”
太子见状顺势接过话来反驳道。
“好了,你们想要为朕分忧朕知道。两位皇儿的谏言都所言非虚。倒不如先和后战如何?”
楚文帝打断了太子和宁王的争吵,说道。
“可是父皇……”
“好了,不要再说了,今日就到这吧,都回去吧。”
“起驾——”
宁王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楚文帝打断,明诚高声唱呵,示意皇帝的离开,朝会结束。
“儿臣告退”
“臣等告退”
宁王无奈,只好随众臣行礼退出了常政殿。
“父皇的决定你怎么看?”
回到东宫后,太子淡漠的问道苏慕寒。
“回殿下,臣认为此事宁王必有后手。他定会向陛下谏言称要选位大臣军候随军出征,除了兵部殿下您派任何一个大臣都不合适。兵部虽概不负责率军一事但是仍有整备兵马粮草之责,现在是战是和都尚未确定。万一要是战,那么征期和归期都不能确定那么粮草之事必然也要适情况酌情而为,此事本就属于兵部之责,我这个尚书也必然会是首当其冲的。”
苏慕寒恭敬禀报道。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不宜迟,明日本宫便回禀父皇。”
听了苏慕寒这话,太子似是有了些胸有成竹之意。
“殿下,万万急不得。此事还要等得宁王恳请陛下同意下旨后领旨为好,这样倒也算得上是为国尽忠,为君分忧。若此是您主动请缨就变成是主动抢功的了”
苏慕寒知道自己这样一说,太子必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禀报陛下,而皇上也必定会有所怀疑此时只是太子与宁王之间的纷争罢了。但是此事关乎皇上颜面与国本,此时他虽然不想让太子名正言顺的参与此事也不能确定此事就简单的只是宁王一人所为,但他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并且这种信任要作到深信不疑,要太子对欧阳唯歌失去信任,自己才有胜算。
“母后,看来这个宁王似是要走这一步死棋了。”
正乾宫内,欧阳皇后在太子的陪伴下在正殿内缓慢踱步,禀报着近来的朝堂局势。
“看来有人比你还要心急着自寻死路啊!那陛下怎么说?”
欧阳皇后突然回身冷艳一笑道。心中自是大喜过望,自己只是有了计划,还尚未着手,现在可倒好了,既然宁王也有此计划那么自己也就省去了不少麻烦,到时候此事一旦败露了自然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了,那么自己也就更有把握和机会让谢贵妃死无葬身之地。
“父皇说先主和后主战。”
“这就些?”
听了太子的话,欧阳皇后有些惊讶,一时猜不透皇帝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算是答应了太子亦或者是听从了宁王的谏言?再或许有一些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原因,便也不得而知了。
“那苏慕寒怎么说?”
欧阳皇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突然问道。
“他说让我这段日子先静观其变,不可主动请缨参战,万不可让父皇觉得我是在抢功。”
太子如实禀报苏慕寒的意思。
“不错!这段时间你确实应该先静下来,静观其变。临危受命可谓之为临危不惧之凛然大义。可抢功那可就是大逆不道藐视君威了。这其中差别何人不知。看来越是敌人就越能心意相通。记住此刻不能出任何纰漏。”
欧阳皇后冷冷说道,可见其洞察人心之细微。
“是,儿臣明白。时辰不早了,母后早些歇息,儿臣告退。”
说罢太子躬身一礼,退出了正乾宫。
“今日宁王向陛下的谏言想必是针对你的,你确有把握应对吗?”
夜色之中,陵王与苏慕寒相对而坐,商议要事。
“殿下果然神思敏捷。宁王这次针对我事小,不过是借着针对我的势头打压一下太子罢了,我一个小小兵部尚书的命他恐怕还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东宫这位子实在太过诱人。我想宁王这次的真实目的在于扳倒我,让太子失去朝堂强助,再与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内应里应外合,将太子扳倒,将东宫之位纳入囊中。”
苏慕寒眼神游离,脑中思绪万千,语气冰冷的说道。
“宁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内应?那会是谁?”
陵王听到这,觉得十分惊讶,太子身边竟会有宁王的内应。太子平时所居的东宫防卫森严,外面的人绝无可能如此轻易的混进去,此人会是谁?是太子的谋士吗?或者另有其人?
“欧阳唯歌。”
苏慕寒冷冰冰的吐出这四个字。
“欧阳唯歌?欧阳皇后的亲侄女,前朝元老欧阳氏旁支独女,太子的谋士。怎么会是她?先生可是有了什么证据?”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陵王不由一惊,欧阳唯歌是太子的谋士不假,但是此人一向是行事低调,销声匿迹。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她。就连自己对她的记忆也还停留在小时候。恐怕她连宁王的面都没见过吧?又怎么能证明她就是宁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内应呢?这无疑是太荒唐了!
“证据早就有了。殿下别忘了,我可是江湖人,江湖之远泉雎阁都能做到了如指掌,那么查一个隐于朝堂之人又何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我来京城之前我就已经对京城局势了如指掌,不然我又如何能够贸然进京呢?万事都要为自己留有后路,方不至于走投无路。”
苏慕寒说着唇边勾起一丝浅笑。
“证据?什么证据?”
陵王眉头颦蹙疑惑问道。
“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元念十五年那桩杀人案?”
“苏卿此言何意?莫非那桩陈年杀人案也与欧阳唯歌有关?”
经过苏慕寒这翻引导,陵王虽是半信半疑但终究还是信了几分。
“死者是一名乡间郎中,医术之精湛不输宫中太医。可是谁又能想到,在元念十五年的一天一个王爷带着一个女人找他,要他开出一副滑胎的方子。方子开出来了。可是那个女人觉得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怕留有后患会对那王爷不利,于是怂恿王爷杀了那个郎中。”
苏慕寒说着,犹如一个旁观者般冷厉无情,话语中无法揣摩出他的心思,让人只觉得他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所以苏卿怀疑那个女人就是欧阳唯歌,那个王爷就是文佟。”
陵王听到这顿时觉得寒从心生,在他的记忆中,四弟宁王景文佟是多么的憨厚,善良,可爱;欧阳唯歌当年与自己,景轩师出同门,亲如姐弟,她是多么单纯,善良,心无杂念。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如旧梦般萦绕脑海。如今听到这所谓的真相他近乎绝望,觉得昔日的美好在如今看来恍如隔世。
“我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对于殿下来说都难以接受,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亦不可无。所以我建议殿下日后还是多提防些宁王和欧阳唯歌。”
苏慕寒语气稍缓,躬身行礼。
陵王默不作声,只淡淡的点点头。总是这一切的真相实在惊心,但是为了为景轩报仇为睿城军平反旧案,这才只是刚刚开始的第一步,日后怕是还有更多更惊心的真相,今天自己所知道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此时他的心中是无尽的悲凉。
苏慕寒此时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中思绪万千,他很能理解文宣此时的心境是何等的悲凉。本是鲜衣怒马少年时,却被猜忌扼杀,从此只能勾心斗角,待人推心置腹,工于心计。生身乱世又有何人能够坚守本心,又有何人还怀有那颗至死不渝的赤子之心呢?世态炎凉,人心所致,徒叹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