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人鱼

林清宥看着面前堆得像一座小山的海带，被诓骗的不爽彻底消失。

他蹲下身拎起一匹海带来看，发现这个世界的海带长得比跟地球上的有些不同。

叶片扁平呈羽状分支，而不是海带那般只有宽大的一片。

等等……

这好像不是海带。

林清宥将手从贺峻霖手里挣脱出来。

一只手捧着面前的“海带”查看，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来查找。

咦？

林清宥看着词条，“昆布”两个字赫然显示在上面。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词，好在词条下面的释义表示它也能补碘。

他不禁狠狠地松了口气。

只要能补碘，日后再多注意一下饮食，相信恢复不过是迟早的事。

林清宥将昆布放回地上。

这些昆布被放在河滩上晾了一整宿，表面已经析出了湿润的盐。

不多，但晾干后刮下来也能用来支付好几个工人的工资。

林清宥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他扭脸看了眼贺峻霖，心底也不怎么排斥交配的事了。

他从包里取出水杯来，给自己洗干净了手。

他没有把盖子盖回去，而是望向贺峻霖。

林清宥：“你洗干净了？”

他的视线下移……

上方，贺峻霖激动得脸都红了，他连连点头道。

贺峻霖：“洗干净了，洗干净了，它一直泡在水里，也没机会上岸裹泥巴啊！”

林清宥拿着杯子的手一顿。

他这才想起来，就算他给人洗干净了，一会儿也是要下水的。

他不禁扭头看着这片颇为宽广的湖。

圣兽湖说是湖，水域却特别宽大，耸立在一侧的悬崖除了挡风，还有挡住潮水的功能。

但崖壁之后还有更广阔的湖面。

这么宽广的湖，又是咸水，里面能有多少细菌呢？

林清宥本想着就在湖边的水域搞一搞就行了。

或许是这一侧湖水连同着河水，和海洋的沟通讯号稍弱。

贺峻霖告诉他，要交配成功只能去到更远的地方，比如，崖壁后侧。

他还告诉林清宥，在那里有不少带壳的零食。

带壳的零食？

是扇贝、鲍鱼，还是带子、青口？

不对，不对，虾蟹也是带壳的。

难道是青蟹，还是梭子蟹？

林清宥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唇边。

他最爱吃新鲜的海鲜了。

新鲜的海鲜哪怕只是用水煮熟都很鲜甜。

他馋了。

这个世界的食物虽然新鲜，但缺乏调味，味道稍显寡淡。

若是能换成海鲜就没这个问题了。

……

林清宥再次潜入了水中。

厚实的气泡被三米长的虎鲸从后推着，一路冲刺着绕到了崖壁后面。

他们来的时间挺对，太阳当空，光线从上方射来。

就算前方竖着高耸的悬崖峭壁，也没怎么遮挡住投向海面的光明。

比河水更美好的景象不断出现在林清宥眼中。

湛蓝的水中，各色鱼儿欢快地游弋着，甚至还有漂亮的海蜇如同精灵般舞动而过。

林清宥双手撑在气泡膜上，为这瑰丽的海洋世界赞叹。

贺峻霖却说，这景象不及他家乡的百分之一。

一时间，林清宥都生出了向往。

想要等着天气回暖后和贺峻霖一同穿越海底隧道，前往他所在的东海居住一段时间了。

又游了一段时间后，林清宥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块凸出的礁石。

贺峻霖没有将他顶向那方，而是停在了礁石十米远的位置。

他身形下潜，从推的姿势改为了向上顶起。

不过转瞬，气泡便被顶得冲出了水面。

厚实的气泡膜倏地炸开。

林清宥“噗通”一声轻响落入了海水之中。

贺峻霖事先提醒过，他一看到气泡被顶出水面，便赶紧闭着眼、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冰冷的海水将他淹没，耳边响起闷闷的水声。

和方才的惬意截然不同，这一刹那，林清宥只感觉到了痛苦，冰冷刺骨，胸口闷痛。

他很难想象自己能在这样的状态下享受……

或许“交配”才是它的本质，本就带着兽性的痛苦。

这时，一片柔软触上了林清宥的嘴唇。

奇妙的感觉随着这片柔软的离去，逐渐升腾而起。

方才那些负面的感觉，随着这一片柔软的袭来而逐渐散去。

在这一瞬间，林清宥甚至有种自己天生于水的感觉。

贺峻霖：“好了，你可以呼吸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水中传来。

水下听声，本该是闷闷的，这声音却满含韵律感，甚至有些空灵。

林清宥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宛若水妖般妖冶的脸庞。

他的皮肤白皙得泛着晶润光泽，如海藻般黝黑的长发在他脑后如同海草般舞动。

而最吸引他视线的，是那一双在海水中变成了碧蓝色的眼眸。

好美，是最漂亮的蓝宝石都诠释不出的光彩。

视线再次下移，划过分明的胸肌、腹肌。

又沿着人鱼线滑落到那一条约莫两米多长，虽是黑色鳞片，却透露出斑斓色彩的鱼尾。

在动物园里，林清宥曾经见过一条让他都觉得惊艳的蛇——闪麟蛇。

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五彩斑斓的黑。

而现在，贺峻霖的鱼尾居然比闪麟蛇的皮肤更美。

尤其是落在最后的尾鳍，不似鲸鱼，更像是草金的鱼尾，弋动间自带几分柔美。

它依然是黑色的，光泽却更加绚烂。

霎时间，林清宥明白了为什么人鱼是作者们最浪漫的幻想？

这是无边海洋中最摄人心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