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过敏原

林清宥：“马嘉祺……”

林清宥的声音让他回了神。

巨蛇忙用尾巴先将林清宥扶好，再松开盘绕着的身体。

在他小心翼翼地转动身体时，林清宥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是满含关心的。

林清宥：“你好些了吗？你刚才看起来很难受，我很担心你。”

这温暖的话语变成了一根冰锥，猛地扎在了马嘉祺的心尖上。

他缓缓扭头，深深注视着看起来很糟糕的雌性。

虽然没有闻到血腥味，但马嘉祺仍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他到底对这个温柔的雌性做了什么？

而被他伤害的雌性，明明都被自己欺负成这样了，却没有责备自己，而是关心自己……

马嘉祺心的委屈、妒忌和不甘，通通被抹平了。

巨大蛇头轻抵下来，虚靠在林清宥的肩膀上，满是悲伤的声音低沉回响在这个由肉身铸就的洞穴内。

马嘉祺：“我很好……很好，是你现在不好。”

马嘉祺：“我伤害你了，对吗？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马嘉祺的话语变得有些颠三倒四。

冰凉的手掌轻抚在了他的嘴缘上，林清宥温柔说道。

林清宥：“不要自责，我也不会怪你，你……你为了我险些连命都没了……”

说到这儿，林清宥停住了。

他无力地将脑袋轻靠了在巨蛇嘴边，呼吸有些滚烫。

身体带来的不适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虚弱，但他说出的话依然温柔且坚定。

足以理顺马嘉祺当前混乱的思绪。

林清宥：“我们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事。”

这一刹那，所有的心慌意乱都被抚平。

对于自己不能变身为人的焦急，对于自己伤害了林清宥的自责和痛苦，都被抚平了。

留在心中的，只有难以言喻的感激和爱意。

蛇是没有泪腺的生物。

神让他们变成了人类，赐给了他们眼皮，让他们的人形看起来不会怪异，却忘记了赐给他们泪腺。

这让蛇族成为了冷漠的代名词，因为他们不会哭泣。

以前，马嘉祺觉得这个安排没什么不对，反正他这辈子也很难遇到让他痛哭的事情。

现在却发现这个安排不好。

他很痛苦，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痛苦。

于是，痛苦的呜咽声从蛇的嘴巴里发出，巨大的蛇躯轻轻抽搐着，眼中却没有一滴眼泪。

这一幕看起来怪异又荒唐，林清宥却像是能明白他的痛苦般。

小小的手掌温柔地轻拍着他的嘴缘，给他微小却无法忽视的安慰。

……

很快，小雨变成了中雨，滴滴答答的不断落下。

林清宥慢吞吞地借着雨水将自己身上的液体洗掉。

他其实不想去触碰冷水。

他现在浑身难受，身体也很滚烫，应该是感冒发烧了。

不过，这一夜如此艰难，又遭遇了这么多事情，他身为一个普通人，要不生病也着实不大可能。

只是不洗掉这一身的味儿，就算他自己能忍，一会儿贺峻霖来了也得闹腾。

而且不知怎的，林清宥莫名觉得来的人可能不止贺峻霖。

将自己彻底洗干净后，林清宥蜷缩着身子躲到了巨蛇的脑袋下方。

巨蛇膨大了脖子，微微低着头，成功在自己脑袋下方制造出了一片躲雨的好地方。

天上的乌云已经千疮百孔，之前还时不时响起的雷声现在也没了声响。

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还是光明占据了上风。

林清宥抱紧自己，依靠着巨蛇的身体看了看云。

确定自己是真的安全后，他从记忆里翻出了之前想说却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林清宥：“马嘉祺，你以前吃了其他带鳞片的动物后身体会发痒吗？”

林清宥给他列举了几个动物。

林清宥：“比如，你吃鱼啊、蛇啊之类的东西。”

马嘉祺都不用怎么思考，便答道。

马嘉祺：“会的，好像只有这段时间吃兔子、河鹿，身体才没怎么觉得痒。”

马嘉祺：“对了，在那群狼找到我之前，我吃了一只巨蜥，之后身体也开始痒了。”

林清宥：“那你不能再吃带鳞片的动物了。”

林清宥有些无奈地道。

林清宥：“你可能是对鳞片过敏。”

蛇、鳄鱼、巨蜥和鱼，它们的共同点当然不只是鳞片，还包括它们都属于白肉，富含优质蛋白。

但兔子也属于白肉的一种。

马嘉祺吃兔子都不过敏，吃其他的却会过敏。

推导一下，似乎就只有“鳞片”这么一个过敏原了。

这个过敏原完全处于林清宥的知识范围外。

他从小到大吃过的唯一带鳞片的食物，是炸到酥脆的小鱼。

也是因此，林清宥压根儿没想到让马嘉祺过敏的东西，居然是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