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满载而归

竹子的记忆几乎贯穿了林清宥整个童年。

他犹记得暑假时，每天从土房子二楼外间的竹塌上醒来，再顺着竹梯下到一楼客堂。

竹梯旁边是木桌。

他掀开桌上的竹罩，外婆给他蒸的包子和兑好的麦乳精一齐摆放在其中。

吃完早餐，林清宥会带着外公给自己量身编织的小背篓，进入屋后大片的竹林里找鸡枞或是竹荪。

若是运气一般，没捡多少，林清宥晚上就会吃上甑子饭，配青椒炒鸡枞，或是竹荪鸡蛋汤。

若是运气好得很，又恰巧遇上赶场天。

外公就会带着一堆竹制品和现采的鲜货，一道上集市换成钱给林清宥买糖。

若是时间没能赶巧，外婆会将菌子切好后摆在筲箕上，晒成干菌，留着以后煲鸡汤。

林清宥记得那些器皿，更无法忘记那些美食的味道。

香得嘞！

想到这些，林清宥等不及继续沿路寻找了。

他返身对着严浩翔举高双手，请求道。

林清宥：“抱我下去。”

林清宥实在太激动了！他匀不出注意力去发现身后的严浩翔换了个模样。

从生无可恋，一脸阴郁，到热情似火，双目如电，再到暗中观察，偷偷傻笑。

落地后，林清宥一眼就看出了面前竹子的种类。

毛竹，也叫楠竹，是林清宥童年经常接触的竹子种类，也是最适合用来制作器皿的竹子。

这一发现让林清宥心情高涨。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各类竹制品是如何改善兽人日常生活的。

林清宥伸手抚摸着面前冰凉的竹子，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个活计他不会自己搞，他要拉着雅玛部落和卡瓦部落一起搞。

到时候雅玛部落出原材料，卡瓦部落则负责制造。

再弄到集市去倾销，狠狠赚盐巴，狠狠吸引更多的劳动力来发展建设卡瓦部落。

不过在此之前，林清宥得确认一件事。

林清宥：“严浩翔，你能折断这种竹子吗？”

这就是他关心的事。

雅玛部落里大部分都是禽族兽人，他们能砍断这些竹子吗？

严浩翔作为高山部落第一勇士，他应该能切断这些竹子吧。

如林清宥期待的那般，严浩翔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林清宥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激动道。

林清宥：“那你来折断它。”

“唰”的一下严浩翔张开了翅膀，扑扇着腾空而起。

太阳光辉从他身后照耀而来，将他的身影映照得宛若从天而降的天界战神。

林清宥振奋起来了。

难道他就要看到面前这只猛禽一爪子砍断一根粗壮的竹子吗？

不，他看到了严浩翔一个拔高，直接飞到了天上。

噢，林清宥懂了。

严浩翔应该是准备利用俯冲的力度，一个猛冲，砍断一根竹……

……咦？

林清宥的表情仿佛触电般出现了扭曲。

他看到了什么？

严浩翔居然站到了竹子顶端，一点点减缓了翅膀扇动的力度。

随着他逐渐压下，柔韧的竹子仿佛不堪其重，渐渐弯曲。

直到严浩翔彻底停止扇动翅膀后，它“咔”的一声从中间断裂了。

然而，竹子是具有韧性的植物。

哪怕它从中段断裂了也是连着下半断的。

林清宥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根“断掉”的竹子。

严浩翔缓缓降落在地面，对着林清宥扬了扬下巴，指着上方的断裂处问。

严浩翔：“这样可以吗？”

林清宥：“……不能完全弄断吗？”

林清宥仍抱有一丝希望。

严浩翔沉默了片刻，说。

严浩翔：“那得找啄木鸟兽人才可以。”

林清宥惊喜。

林清宥：“怎么找？雅玛部落里有吗？有多少？”

严浩翔沉吟片刻，给了林清宥一个让其都有些发不出火来的答案。

严浩翔：“难道真的有啄木鸟兽人？你见过了？我倒是没见过，部落也没有。”

严浩翔：“不过金雕都能变成兽人，啄木鸟能变也是理所当然的。”

林清宥：“……”

……这种时候，还搞什么现身说法，以此类推啊？

算了，他还是从长计议吧。

……

短短大半天，林清宥也算是满载而归。

等他回到山洞后，豹豹一脑袋扎了过来，猛蹭着他的胸口。

严浩翔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直勾勾的，盯得林清宥都忍不住有些害羞了。

他赶忙逐客道。

林清宥：“就送到这儿吧，明天早上再见。”

听到这话的严浩翔却没有离开，而是扭头看向早已熄灭的火堆，问。

严浩翔：“你不点火吗？”

虽然他没有明说，林清宥却从他的动作中看明白了——这小子一定是想借火。

想到他痛失“爱巢”，没了温暖的窝，林清宥赶忙推开豹豹，主动道。

林清宥：“风大，我先去你那儿生个火吧。”

这话是真的。

外面风大，没有桐油的火把很容易被风吹熄。

林清宥对严浩翔照顾周到，使得自家后院开始醋浪翻腾。

当然，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事情太多完全忙忘记了。

自己家这只爱吃醋的豹子是如何煎熬地过完这个白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