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二章 尘封往事

郑子清：容洵哥哥，要带我去吃城西王婆婆那里的臭豆腐。

容洵：你又偷偷跑出来！

容洵：身为侯府千金，成天往外跑，像话吗？

郑子清：你说话的语气与我爹一样。

郑子清：天天待在家里好闷的。

郑子清：容洵哥哥，明明外面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为什么要女子天天待在家里？

郑子清：我要跟你学医，要跟着你四处走，悬壶济世。

容洵：女子皆由父兄护养照料，高门女子更是如此。

郑子清：容洵哥哥，那我嫁给你就可以了。

郑子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我爹那只老蛤蟆就管不到我了。

容洵：你……你怎么能说你爹是老蛤蟆！

郑子清：他还不是老蛤蟆？

郑子清：到处咬金银财宝，贪得无厌，天天想着把我嫁给有权有势的人。

郑子清：容洵哥哥，你再不下手，我这只小蛤蟆就被老蛤蟆送给隔壁的小青蛙了。

容洵：你爹怎么看得上我们容家？

容洵：虽说御医世家，实则无权无势，也不富有。

郑子清：你真笨，先斩后奏不会吗？

容洵：子清，别胡闹，你父亲是定安侯。

容洵：我将侯府千金拐走，先斩后奏，你爹一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郑子清：讨厌讨厌，你这个胆小鬼！

郑子清：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还能连我这个小蛤蟆也杀了不成？

郑子清：我们生一堆小小蛤蟆给他，看他奈我们何？

容洵：好了，这种事你想也别想，想吃臭豆腐你自己吃。

容洵：我待会儿还要去出诊，小东的母亲病得很严重，人命关天。

郑子清：病人病人，你就知道病人，你眼里只有病人。

郑子清：我出来一趟容易吗？

郑子清：你自己不喜欢臭豆腐，你就不许我吃，你也不陪我。

郑子清：哼，我自己去。

容洵：哎，子清！

容洵犹豫了片刻，还是先去小东家看看，可不能耽误了病人的病情。

墨轻安已经将一碗臭豆腐吃完了，容洵还没动一口。

她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墨轻安：师父，吃面了。

容洵回过神，望着墨轻安神色复杂……

容洵：（没想到我从前不曾陪子清吃过臭豆腐的遗憾……）

容洵：（却在这里以另外一种形式圆了。）

容洵：（她也点了酱鸭，那是子清最爱吃的一道菜，仿佛冥冥之中与过去呼应一般。）

墨轻安夹了一块酱鸭到容洵碗里。

墨轻安：师父，尝一尝。

容洵：师父不吃两条腿的。

墨轻安：哎？师父，我不知道你不吃禽类啊。

容洵：没关系，你喜欢吃就行了，我还有别的可以吃。

墨轻安：师父还挺挑食。

墨轻安：师父，这里的臭豆腐太好吃了，我能再多吃几碗吗？

容洵：既然来了，你想吃就多叫几碗吧，下回我可不进来了。

墨轻安：多谢师父。

墨轻安：小二，再来一碗。

容洵看着墨轻安吃了一碗又一碗，臭豆腐的空碗在面前堆得老高。

容洵：徒儿，你眼前的碗堆的是不是高了点？

墨轻安：师父，你这么含蓄干什么？

容洵：徒儿，七碗下肚你还能继续？

墨轻安：那么小的碗都不够塞牙缝，还能再战十个回合。

容洵：徒儿不仅骨骼清奇，连肠胃也是。

墨轻安：哈哈，师父看在你这么担心的份上，我就收敛点，不吃了。

容洵：吃那么多有损身体，你瞧你肚子都鼓起来了。

墨轻安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嗝。

有点悲伤的看着容洵……

墨轻安：师父下回就不带我来吃了，这么好吃的臭豆腐，一次吃个够。

墨轻安：而且……我不是能活一日是一日吗？

容洵：瞎想什么，师父救不回先天之疾的阿实，还不能救回你？

容洵：你想吃，以后再来就是了。

墨轻安：嗯。

小二：姑娘这么喜欢咱们家的臭豆腐，掌柜说再送你三碗。

墨轻安：真的吗？

小二：真的，姑娘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墨轻安：带走，岂不是师父要被我臭一路。

墨轻安：我就在这里吃。

小二：好嘞。

容洵：没事，带回去就带回去。

墨轻安：师父莫怕，我午饭没吃，这会儿饿的慌。

墨轻安：碗那么小，一碗才五个臭豆腐，我还没吃饱呢。

容洵：你吃得下就好。

容洵看着墨轻安大快朵颐……

容洵：（当年我若是陪着她去了，恐怕结局会不同吧……）

不知不觉，容洵又回忆起那一天。

郑子清：我在你心目中永远都是次要的，你从来不重视我。

郑子清：你就好好做你的大夫，一辈子对你的病人负责！

郑子清：一辈子潜心研究医学，我再也不想理你！

郑子清：还有，你就是个没胆的！你心里自卑！

郑子清：你觉得你的家世不如我，你从来都不曾为我努力过！

郑子清：容洵，我算是看透你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你！

容洵从未想过郑子清对他的怨气如此之大……

也许是他忽略她太久了，就和病症一般，日久成疾。

他和她之间的感情成为了无法救治的绝症……

爱、包容、抗争、吵闹周而复始。

一切都在忍耐中消磨殆尽，最后只剩冰冷的责备。

容洵心里很认同郑子清的话，她说的对，他的内心因为门第之见并不十分看好与她的这段感情。

可当他真正失去她的时候，才觉得后悔。

后悔没有珍惜那个满心都是他的好姑娘。

后悔没有让青葱年少为情爱燃烧一次……

后悔没有与她热烈的拥抱一次，勇敢的为她承担起一切。

后悔没有完成她的小小愿望，吃臭豆腐酱鸭，为她画一张画像，看一场烟花。

让她的笑颜在他眼前幸福的绽放。

他能治愈很多病症，却不能治愈她心头的伤。

感情一旦出现了裂痕，便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越来越大，最后分崩离析……

那一段日子，是容洵人生中不愿回首的一段日子。

那以后，南宫瑾染便渐渐与郑子清走到了一起。

他与南宫瑾染相识多年，对他的人品甚为了解。

他无法改变郑子清与丞相府联姻的局面，但南宫瑾染可以。

南宫瑾染风度翩翩身份高贵，定安侯自认高攀，自然乐见其成……

比起让郑子清嫁给丞相之子终身不幸福，容洵宁愿她嫁给南宫瑾染。

至少，南宫瑾染给得起他不曾给她的自由与呵护一生的幸福。

容洵时常在想自己有后悔吗？

有，但这是最好的结果。

他心痛吗？

痛，但只能任其痛下去。

郑子清：襄王殿下，我自己能出来的啦，你不会每次都来接我。

郑子清：与你出门，父亲不会阻止我的，真是托你的福。

南宫瑾染（襄王）：我不放心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

南宫瑾染（襄王）：你又不会武功，万一遇到了危险，可是后悔莫及。

南宫瑾染（襄王）：今后要去哪了，只需和身旁的小厮说一声，我有时间就会陪你去。

南宫瑾染（襄王）：若没有时间也会差遣护卫送你前去。

郑子清：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我野惯了，被人这么保护受宠若惊。

南宫瑾染（襄王）：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上车吧，今日去吃臭豆腐还是酱鸭？

郑子清：哎呀，好难做决定，两样我都喜欢。

南宫瑾染（襄王）：那就鱼和熊掌兼得，我们去两个地方。

郑子清：那要很晚才能回家了，父亲会不高兴。

南宫瑾染（襄王）：他呀，巴不得你不回家。

郑子清：哼，这只老蛤蟆这么快又想把我卖了。

南宫瑾染（襄王）：你父亲听到了非被你气死不可。

郑子清：随便他，前段日子他还想将我嫁给丞相家的小青蛙呢。

郑子清：没想到遇到了你这只金仙鹤，他又垂涎你了。

南宫瑾染（襄王）：我这只金仙鹤是很危险的，许多人不敢靠近我。

南宫瑾染（襄王）：你父亲也是挺而走险，你怕吗？

郑子清：我怕什么呀？我才不管你是金子做的，还是铁打的。

郑子清：只有老蛤蟆才关心你什么材质。

南宫瑾染（襄王）：走吧，小蛤蟆，当心隔壁那只霸王小青蛙追上来。

郑子清：哈哈哈。

看到他们那么开心，容洵这才意识到他与郑子清的一切已成过去。

容洵呆呆望着他们离去，心中说不出的空荡……

之后，郑子清与南宫瑾染的婚期越来越近。

容洵再不舍也只能终日在酒窖中借酒浇愁。

可没想到……他们在一次游玩中遇刺。

郑子清奄奄一息，南宫瑾染抱着她飞奔到容洵府上求他救他。

但已经太迟了。

郑子清握着容洵的手久久不曾松开，对他说的最后三个字却是——“我恨你。”

若没有爱，又怎么会有恨？

直到郑子清松开他的手的那一刹那，容洵突然明白她从未放下过他。

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她……

墨轻安：（奇怪，师父又神游天外了，义诊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低落忧伤？）

大概又想起了一些往事吧，这一回墨轻安没有打断他。

容洵默默吃完剩下的菜与面。

结账的时候，墨轻安抢先一步。

墨轻安：师父，我来我来。

小二：姑娘，您这银票太大了，小店小本生意找不开。

墨轻安疑惑的瞅了瞅手中的银票。

容洵取出碎银子递给小二。

容洵：给你添麻烦了。

小二：不麻烦不麻烦，客官慢走。

小二：别让你小徒弟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数额，危险。

容洵：多谢，一定一定。

容洵：走了，小仙女。

墨轻安：嘿嘿……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