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送药

城楼下，燕军与楚军正在厮杀。

南宫瑾染几人落地之后，杀了几名士兵，抢了马。

顾安带着无法行动的南宫瑾染策马杀出重围。

张知寒借着高超的轻功与蜈蚣梯的帮助，再次攀爬上了城楼。

叶阳：安安，瑾染已经安全离开城楼了，你可以放心了。

叶阳：我和张知寒再留一会儿，陪你最后一程。

叶阳：你放心，我们会按照约定，如果不成功，就离开。

墨轻安：谢谢你们。

墨轻安：叶阳哥哥，记得我给你的东西，要好好保存，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将来有机会回去转述给我的家人。

叶阳：知道了。

张知寒依旧眉头紧蹙，不苟言笑。

张知寒：像你这种多管闲事之人，早死早超生，省的拖累别人。

墨轻安：借你吉言。

他们走向城楼高台，叶阳收了蜈蚣梯。

那蜈蚣梯大小伸缩自如，张知寒瞧着也觉得十分新奇。

叶阳：他就在这附近，我闻到了。

雾气渐渐消散，他们的视野渐渐清晰。

前方有个被损毁的炮台。

那里隐约绑着个人。

随着距离的接近，看的也逐渐清晰……

心一点点揪紧……

待墨轻安看清楚眼前之人时，着实惊到失语。

墨轻安瞪大双眼，捂住口鼻，阻止自己惊呼。

南宫瑾炎伤痕累累，皮开肉绽，被挂在十字铁架上，毫无生气。

只有那双眼睛还散发着冷光，证明他还孤傲的活着。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久久不曾说话。

南宫瑾炎（宁王）：（你终于来到我的面前，我就知道你会来。）

见此，墨轻安万分震惊，心突然阵阵抽痛，无法呼吸。

墨轻安：（他……）

叶阳：安安，别磨蹭，快，说不定还来得及。

墨轻安这才回过神，显得慌乱，竭力稳住心绪。

墨轻安：对对，快，张知寒，快，快放他下来！

南宫瑾炎（宁王）：不必了，你们走吧，我手足具断，走不了了。

墨轻安眼眶一热，她只知他被俘，可没想到竟受此重刑。

那样一个不可一世骄傲之人，四肢具废，墨轻安不敢想……

墨轻安见南宫瑾炎嘴唇干裂，似许久未喝水。

她取出身上的小水壶，将水壶递到他的唇边。

未料，他将头一扭，墨轻安又气又急。

墨轻安走近他，抓住南宫瑾炎的下颚，将水灌入他的口中。

他一开始抗拒，但也被迫喝了几口进去。

南宫瑾炎（宁王）：这节骨眼上还让我喝水？

南宫瑾炎（宁王）：你还能再蠢一点吗？

墨轻安：已经蠢到家了，不能再蠢了。

南宫瑾炎（宁王）：……

南宫瑾炎（宁王）：（谢谢你来了，如此，我便没有白来。）

墨轻安：张知寒，能不能想法子将他扛下去？

张知寒：宁王殿下身形高大，此刻又四肢俱废，只怕很难。

南宫瑾炎（宁王）：不必白费心机了，我既然来了，便没想过要回去，你们走吧，我身上装有机关，我就是个陷阱，你们带不走我的。

墨轻安掀起南宫瑾炎的衣裳，赫然见到一个环形的机关卡在他的腰腹处，与背后的铁架牢牢固定在一起。

叶阳：这机关是恶之禁，解不了，我们必须放弃，立刻走。

张知寒：墨轻安，你不能取下它吗？

墨轻安：恶之禁是邪影当中最残忍的一种单体机关，据机关术古籍所载，它是无法破解的，只为致人于死地。

墨轻安：一般用于制约穷凶极恶之人，强行取下会触发机关。

叶阳：没办法了，我们不可能带着铁架子一起搬走，这铁架子还被砌在了砖里。

张知寒：……

南宫瑾炎（宁王）：拿出你的刀，划开我左臂的衣裳，破开缝线，取出里面的东西。

墨轻安莫名的望着他。

南宫瑾炎（宁王）：快！

墨轻安依言，用匕首划开了他肩头的衣服。

看到了……一个大伤疤，用线简单缝合。

小心割断了缝线，肉张开来，里面有个用羊皮小袋包的东西。

南宫瑾炎（宁王）：打开它。

墨轻安看了他一眼，狐疑的打开了染血的羊皮……

两颗棕色的药丸出现在眼前……

墨轻安：这是……

墨轻安：这是……一个月前吃过的药！

南宫瑾炎默默点头。

墨轻安心中轰隆一声，宛若惊雷炸开……

南宫瑾炎的目光宛若炙热的熔岩，墨轻安与他双目相对，浑身血肉都要被融化殆尽。

墨轻安：不……不会的……

墨轻安惊恐的后退了几步，眼泪不可抑制的汹涌而出……

墨轻安：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墨轻安：不会的……

墨轻安心中极力否认他会这么做……

可是……

缝线、羊皮、还有手掌心流淌着的是他温热的残血……

这一切都是活生生的，触目惊心！

他就像一把剑，带着无与伦比的锋利，狠狠刺激了她的心。

南宫瑾炎（宁王）：还愣着干什么？！

南宫瑾炎（宁王）：你已经毒发了，两颗都吃下去！

南宫瑾炎（宁王）：然后赶紧滚！

墨轻安：（缝线、羊皮袋、解药，藏在血肉之中……）

墨轻安：（他心思缜密，有备而来！）

墨轻安：（他是为了给我送药而自投罗网的……）

墨轻安：为什么？

墨轻安：万一我没有来呢？

墨轻安：万一我已经死了呢？

墨轻安：你为什么要为我而来！

墨轻安：我不值得你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我的命在你眼里向来不都是很贱？想杀就杀！

墨轻安：你一身武功全无，四肢俱废！

墨轻安：只为了给我送两颗药？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

南宫瑾炎（宁王）：（她为何会愤怒？眼里经历了震惊、感动，到最后用愤怒面对我……）

南宫瑾炎（宁王）：当初我要杀你事出有因，不需要和你解释，现在我选择这么做了，同样不需要和你解释。

南宫瑾炎（宁王）：吃了赶紧走！

南宫瑾炎（宁王）：这么不想见我，你可以如愿了！

墨轻安：（这一刻真的有想过与他同归于尽，也好过面对他。）

叶阳：有很多人朝这里来了。

叶阳：安安，赶紧吃了吧！我们该走了。

南宫瑾炎望着远处依旧在炸裂的炮火，眉宇之间有一种释然。

南宫瑾炎（宁王）：吃下药离开，不要让我白来。

墨轻安：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南宫瑾炎（宁王）：你能为我留下，我很欣慰。

南宫瑾炎（宁王）：可如此一来，我岂非白受了这一遭。

南宫瑾炎（宁王）：慕容轩不会杀我的，你赶紧走。

墨轻安：你如何知道他不会杀你？

墨轻安：他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就算他不杀你，城破了，你又如何能不在混乱中被杀？

叶阳：可是安安，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必须得活着。

叶阳：你们俩死一个总比死一双强。

墨轻安：对不起叶阳，我要是走了，这辈子没法好好活着，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说好的，你不能反悔变卦，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带着责任活下去，交给你了。

叶阳：可我只是只野兽。

墨轻安：叶阳，你不是野兽，你是我的守护者，我最好的朋友。

墨轻安：张知寒，带他走，拜托你了。

叶阳：安安……

墨轻安决意赴死，语气坚定。

墨轻安：走！

张知寒眼中情绪激动……

生的意义究竟为何？死了还谈何意义？

张知寒：（留下来，放弃生命，便是你所求？）

张知寒：（一个送药，一个不走，两人赴死，白忙一场。）

张知寒：（原本至少可以有一人活着。）

叶阳眼中满是不舍，终究还是狠了狠心……

叶阳：走。

叶阳：小爷说过的话，算话。

他痛苦闭眼，泪藏无声……

叶阳：（我心悦了那么多年的姑娘，却要与他人一同赴死，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从她，支持她的决定……）

叶阳：（从今以后，我的人生再无期待，而她却不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