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归处何？

那一天

祖孙俩对座相谈了很久

很久……

谈话结束后，舒罷一个人静坐了很久

他在自己的书房里，透过窗户看外面黑沉沉的夜色

万家灯火外，何处是我的归处？

他有点迷茫

这么黑的夜色，就像要把他吞噬一样

一时之间，无数思绪涌上心头

他想起今天与祖父的谈话

难怪他今天总有些心神不宁

原来……

要出大事了

舒罷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相反他清楚得很

祖父和父亲他们打算把他送去岭南

其实……

怕不止是想托付重担给他

安国公府终究功高盖主

那皇帝又何尝会如祖父口中说的那般仁慈

怕是很不得赶尽杀绝才好

不过是顾念着自己的名声

要找个好的下手机会罢了

祖父这么决定

其实……

是最后想给安国公府留后！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接受祖父的安排

哪怕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

有一瞬间，他多想冲上去，不顾一切的说一句:

祖父，我想为这个大家族做些什么！

而不是……

就这样，缩头乌龟似得

躲着长辈们为他打造好的龟壳里面

像个懦夫！

简直无能！

他想到情绪激动出，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他气！

心口郁气难平

但他又不得不遵从祖父的吩咐

因为他知道，这才是一条最好的路

只有这条路，才有一线生机

……

次日，早上

当衣旖端着洗漱的物件进书房的时候

委实被这样的舒罷吓了一跳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注意形象的少爷今天怎么是这个样子

随手这是清晨，可这实在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突然，她心里咯噔一下

耳边仿佛回荡这昨日初夏的话

“你说是不是要出事了啊”

“……”

那句出事了在她脑中翻滚

她欲言又止，随后又把心思压下去，稳了稳心神

衣旖：少爷……

衣旖：您到该洗漱的时候了

舒罷猛的从颓废中抬头

神情明媚起来

舒罷：哈

舒罷：小衣旖

舒罷：少爷今日要准备出游

舒罷：你……

舒罷：原意同我一同出游吗

衣旖：自然

衣旖：衣旖既有伺候少爷的职务

衣旖：定当随少爷左右

舒罷：但是……

舒罷：你可知道，少爷这次去的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地方

衣旖：啊？

衣旖：少爷这次要去什么地方呢？

舒罷：……岭南

衣旖：岭南？

衣旖：那是哪？

衣旖：衣旖见识浅薄

衣旖：记忆里并未听过京城附近有哪个名为岭南的州县

舒罷：这次不是去京城附近

舒罷：我这次计划走得远些

舒罷：去南边

舒罷：走河运

舒罷：到江南去

舒罷：甚至到最南边去，说不定是海边

舒罷：你……原意同我一道么

衣旖显出很惊喜的样子

衣旖：少爷要去江南吗？

衣旖：我听荷香姐姐说她就是江南人

衣旖：那儿风景可好了，而且还有不同口味的佳肴

衣旖：想来那儿与京城必会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风味呢！

舒罷：但是南边天气湿热，这可是容易生出许多毒物来的

舒罷：你可确定你受得住？

舒罷：不然我把你放出府去吧？

说到最后，舒罷终极是不忍心拉着一个这么小的丫头配他去受苦

他知道国公府以后的路必定不会好走

看着与这丫头主仆一场，他开始打起放这丫头出府的念头

谁料衣旖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衣旖：少爷为何打算放衣旖出府？

衣旖：是不是衣旖哪做得不好

衣旖：惹少爷生气了

衣旖：请少爷饶恕

衣旖：衣旖自幼被父母抛弃，去南方那些苦衣旖一定受得了

衣旖：倒是少爷去南方可要小心防护才是

舒罷笑了

但是笑容很短暂

舒罷：好

舒罷：我们现在收拾行囊吧

舒罷：最好明日启程！

衣旖：去得……

舒罷：什么？

她摇摇头

衣旖：没什么

衣旖：是

复又行礼

衣旖：衣旖谨遵少爷吩咐

于是便退下去准备了

留舒罷一个人立在原地，望着窗外的翠竹

眼神仿佛有穿透力，似乎想望向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