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书童将苏莫莲扶上枣树后,被前来视查的萍妃所见,便叫道:“放肆!身为一介书童,怎能让公主做这样危险的事?!来人,将这个书童拿下!”
“是。”
苏莫莲便跪下来哭着央求道:“母妃,不是他的错,是我执意要爬树的,您就放过他吧。”
“身为公主,竟为一个下人求饶,成何体统!你这书童该当何罪?来人,杖责五十大板!”
“母妃……母妃……不要啊母妃,你要打就打我吧。“
“呵,莫莲,你可听好了:庶人犯罪,死路一条;公主犯罪,则罚下人。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这样……书童……书童你快说句话呀!”苏莫莲着急得推着地上的书童。
书童低着头一声不吭。
萍妃冷笑一声道:“书童,我问你:你可知罪?”
“……臣知……”
“好,打。”
“是。”
雨点般的板子便落在年幼的书童身上,他始终一声不吭。
想要用身体保护书童的苏莫莲被侍卫拉开,只能哭着。
不一会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树叶沙沙作响,雷声阵阵。
“小主,快要下雨了,我们走吧。”萍妃身旁的婶女道。”
”也是了,再待下去,会一身晦气。”萍妃嫌弃地拍了拍身上风带起的灰尘。
板子这才歇住。
苏莫莲连滚带爬地跑向奄奄一息的书童,哭着说:“小书童,你怎么样……对不起……”
“……”
“小书童,你倒是说话呀……别吓我好不好……”
冰冷的雨水随着泪水俱下,豆大的雨点打在苏莫莲的身上,但苏莫莲依然守在书童身旁,寸步不离。
书童也被这冰冷的感觉激起一点意识,他恍惚听到:“小书童,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你千万不要有事……”
此时,他已身处一破败不堪的寺庙。
原来,苏莫莲为救书童已经跑遍了大半个城:
皇官太医已被萍妃掌控,背着书童偷偷跑出城外的苏莫莲没有任何身份凭证,被郎中拒之门外,洛云生前看病的郎中也早以被萍妃赶逐出境,洛云死后,喜儿被派去给喜怒无常的八王爷做事,让活活累死了。街上更是无人,疲惫不堪的苏莫莲不知走了多久,才走进了一座勉强可以躲雨的破庙。与其说是破庙,倒不如说是先皇专门为洛云建的。洛云死后,苏华也因劳成疾,再加上萍妃本就是八王爷的人,奈何红颜祸水,苏华不久就离世了,八王爷便独领专权。洛云的这座庙,也被萍妃该砸的砸,该烧的烧。此后,便再也没有人记得曾有过洛云这个人了。
苏莫莲想娘亲了,便来这庙,尽管冷清,倒也比在皇宫待得心安。
回庙后的苏莫莲仍然一无所获,却发现书童身上越发滚烫,嘴里还直说着“冷”,便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什么“公主礼节”,用自己尚有的体温,为书童取暖。
这一幕,苏琉璃看得甚是揪心。
第二天,也许是佛祖的保佑,也许是洛云的在天之灵,书童醒了。看到身旁熟睡的公主,便不曾想到昨日这个小姑娘是怎样的操劳,心中一阵感激,当即下定决心要誓死保护苏莫莲。
其实,书童的存在的意义也不过如此:那日,喜儿将书童领到洛云床边,洛元便是这样交代的,她早就知道,终有一日,萍妃会对莫莲下手,自己命不久矣,唯一能做的,就是孤注一掷——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书童身上了。所以昨夜,书童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信念:
自己不能死,要活着!
此时,苏莫莲也醒了,看到书童没事,便忍不住抱住他哭道:“呜呜呜……小书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公主……”
书童刚要说公主这么抱着他不妥,却被苏莫莲打断道:“不许叫我公主,叫我莫莲就好。”
“这……”书童犹豫了,终是嘴唇动了动,“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这么定了,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莫莲。”
因为……我喜欢我喜欢的人叫我喜欢的名字
“……好……”
“小书童,那你叫什么呀?”
“我?”
“对啊,我们现在都算是患难与共了,难道不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我没有名字。”
“那我就叫你‘小豆子’吧。”
“……”书童汗颜。
“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哦。”
“……嗯……”
转眼间,“小豆子”变成了“大豆子”,已有苏莫莲两头高了,但苏莫莲成天还是“小豆子小豆子”的叫。
“小豆子”觉得没什么,毕竟公主喜欢就好。
倒是萍妃知道后,冷笑道:“呵,一介书童也配有名字?真是可笑,”又眼珠一转,对婢女说:“去,到集市上买通几个人,就说公主与书童有染。我到要看看,这对狗男女还能持续多久。”
“是。”
南诏这时正值与南阳通婚之期。
大宴之日,赵义隆便看上了遗传母亲美貌的苏莫莲。南诏皇帝便顺了赵义隆的意。
大婚之日,苏莫莲发疯地质问道:“为什么!?我不要!!!”
萍妃阴险地笑道:“公主,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不,不,我不要这样……我要嫁给小豆子!”
“公主的使命就是为国,这可由不得你。”萍妃冷笑道。
“就是就是,身为公主,嫁给一个书童?也不怕人笑话。“婢女接话,又扬眉道,“小主这可是送你去南阳享福降灾,你别不知好歹。”
“哼,降灾?你们总说是我克死了母后,可事实真是如此吗?!我不信!”苏莫莲咆哮道。
“信不信由你,去了南阳,一切,就都结束了。”
“陈萍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啊哈哈哈……跟你母亲真是一样呢……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来人,送公主上轿。”
“是。”来了几个大将将苏莫莲绑起。
“啊——不要啊——小豆子小豆子……”苏莫莲撕心裂肺地喊着。
此时的小豆子,早已被关在地牢,生死未卜。
“行了行了,留口气去南阳再喊吧。”萍妃做作地捏着手绢微掩着口鼻嗔怪道。
“就是,人家还以为我们把公主给怎么了呢,传出去让人家笑话……”婢女附和道。
萍妃一笑,拿着手绢的手轻轻一点道:“去,把她嘴给我堵上。”
“放开我放开我……唔唔……”苏莫莲被五花大绑地扔进了轿子,被迫穿上的红嫁衣显得格外刺眼。
“起轿——”
一支带着悲怨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萍妃甩了一下手绢道:“真是晦气。”而后转身进了屋。
“谁也不知道,这场可歌可泣的婚事的怨恨,最终也会反哺给南讯吧……”苏琉璃感慨道
后来,苏琉璃才知道自己的确是白虎神之女,但母后对白虎神元神的去向并不知情,以为魂飞魄散,和前世一样,便一心想寻死,却又感觉白虎神就在她身边,举棋不定的她便使了个障眼法,在南诏等白虎神回来。
奈何赵义隆并不知苏琉璃不是他的孩子,苏莫香死后,对琉璃是百般呵护与宠溺,但苏琉璃却不领情,因为方才知道赵义隆是折散一对苦命鸳鸯的罪魁祸首,尽管他真心待母后,但为了一己之私而逼死母后,杀母之仇,得报。
苏琉璃想着想着,便回到了荧火之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