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11)
赵季此人,生性多疑、贪婪狡诈、好大喜功、小肚鸡肠、心思狭隘……
总归所有不好的形容词都可以往他头上套,在他身边办事儿,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记恨上,后头怎么死都不清楚。
而宁远舟,大概比那些在赵季手底下做事儿的人还要惨一点。
他是赵季的死对头。
或者说是赵季单方面的仇视宁远舟。
在宁远舟还是六道堂副堂主的时候,他便已经在记恨此人。
后来仰仗首辅章崧把宁远舟踩下去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用尽阴谋诡计将宁远舟发配还不够,宁远舟的拥甭也是被他极尽打压。
此番被迫来请宁远舟出山,赵季心中已经是恨极,或许其中还参杂着他不愿意承认的心虚与恐慌。
毕竟宁远舟此人,是他一直都无法逾越的大山,不止在六道堂堂众眼中,也在他不愿直视的潜意识里。
心虚加上气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季自然而然的认为宁远舟心中对自己也是恨着的,死寂的灵堂突然传出的声响,在赵季眼中,那就是宁远舟为了对付自己埋下的暗手。
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了绣春长刀,赵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宁远舟见赵季这般模样,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宁远舟,你在笑什么!”
赵季果然大怒,手中的绣春刀豁然出鞘,直指眼前之人:“你在这老宅里面埋伏了什么人,让他出来!”
“没有人。”宁远舟耸了耸肩膀,用手指随意将将赵季手中长刀刀锋拂开,眼中满是嘲讽:“只是元禄闲来无事整出的小东西,不小心发出的声响。”
“元禄,是不是?”
“啊?”先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异响而陷入疑惑,又因为赵季骤然发难而戒备不已的元禄骤然被点了名字,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懵然的看向宁远舟。
“啊什么啊!”宁远舟翻了个白眼:“还不快去把东西那处来给赵大人看看。”
“免得,吓坏了我们赵大人,不是吗?”
似笑非笑,极尽嘲讽。
“啊,好!”元禄知道那声响和自己没关系,可头儿说是他弄的,那就是他弄的,转身就往刚刚发出声响那处而去。
小小的一点声响,他元禄随手弄一下就行了,臊死那个该死的赵季!
“够了!”赵季便是再蠢也看出了宁远舟和元禄这是一唱一和的在踩他的脸面,霎时便涨红了一张脸。
“宁远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脚踹在了灵桌之上,刚被宁远舟扶正的排位又一次因为赵季倒下。
宁远舟脸上的笑意渐消,将手中盛香的小炉放置在桌案之上,垂眸看向眼前的炭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大人可还记得,六道堂堂规第九条、第十条和第十三条?”
依旧是极为平和的声音,好像只是一时兴起的一问,可那用来拨香的竹质小勺却早已被宁远舟死死的捏在手中,几欲断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