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兰歌之幸
陈国的太子听到传来的那一些话语，一下子就跟着黑了脸，那一双眼睛扫了一眼，坐在那里满眼带笑的东方晓樾，不知道到底在想一些什么，面色阴沉成的。
“今日本来就是过来参加宴会的，也不必扫了兴致。”
皇上这意思便是让风月落表演才艺了。
“陛下。”萧兰歌朝皇帝福身行礼，浅笑道：“那不如让我来一曲舞剑，给大家助助酒兴。”她的声音清越玲珑，任谁听了都不会拒绝。
舞剑？皇帝一听，甚感意外。这萧兰歌一副柔弱温婉的大家闺秀模样，会舞剑？不，昨日见她那般出色的骑射功夫，可不一般啊。这舞剑定也是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韵啊。皇帝一念罢，好奇道：“何曲？”
“《百花杀》。”
空气瞬间凝重，人人屏住呼吸。这《百花杀》堪称古琴绝曲，琴音高荡慷慨激昂，还从未有人以它为曲配以舞蹈。
皇帝拊掌朗笑，“好！如此，朕可是拭目以待了啊！”
一旁的刘贵妃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陛下，正欲劝言，却听萧兰歌道：“那小女先去准备准备，陛下与诸位稍待。”
“去吧。”
萧兰歌福身告退。
刘贵妃还不待萧兰歌走远，便借着为皇帝倒酒，小声嗔劝道：“陛下，抚琴歌咏大雅，这舞剑是否有些不太……”
皇帝满饮杯酒，笑笑道：“《百花杀》绝曲，贵妃就不想看看何等精妙舞蹈能配得起这绝曲？”
“……”刘贵妃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话。
陈家小姐看了看上首，见皇帝一副兴致盎然，想来对萧兰歌已是十分欣赏。可如此重要的宴会，怎能真叫那上不了台面的小妮子出了风头？
她一念罢，便以帕掩唇轻轻地咳了两下。
很快，一个太监殷勤地上前来为她斟酒，边轻声道：“陈小姐慢饮。”
陈家小姐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嗯”，目光去慢慢往乐班那里瞟去。
小太监一“眼”就通，对她屈唇一笑，轻轻将酒壶放下便退下了。
当萧兰歌再回到宴会上时，众人皆是呼吸一窒。殷红的劲装衬得她肤白胜雪，长发高束，虽然只插了一根简单的木簪，但墨发如夜与那烈烈长眉配上那犀利坚毅的眼神，不禁让人暗叹一声：好一位飒爽英姿不让修眉的巾帼英雄！
容锦衣目光长随，直到萧兰歌朝陛下拱手见礼，他才惊觉自己举着一杯酒迟迟未饮，已是失态。赶忙撇开视线，一口将酒饮尽，不敢再去瞧看，可自己的心却如鼙如鼓砰砰直跳。
“好一个飒爽女杰。”陛下夸赞道，又朝御前侍卫挥了挥手。
立即有御前侍卫上前，将腰侧的佩剑拔出，小心翼翼地双手呈上，他看了萧兰歌一眼，嘱咐了一句：“萧小姐仔细。”
“多谢。”
为萧兰歌剑舞配乐的琴师也从乐班出列，安座下首。
长剑锐利，映着寒光，可萧兰歌并不害怕，执剑之姿亦是娴熟，就朝这一点陛下便更是迫不及待想看这剑舞。陛下清了清嗓子，道：“开始吧。”
须臾。只听琴音“锵”一声——
似一支利箭划破夜。
“锵”——
又是一支利箭射来。
“锵锵”——
众人屏住，揪紧着一颗心，仿佛入了阵前，化身兵将正迎战敌寇。
可突然，“叮”地一声——
“啊！”琴师一声惊呼，吓得慌忙跪地，“奴才该死！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琴弦断了！
再一看陛下凝眉冷目，似正极力抑制着怒火。
众人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刘贵妃一手扶在陛下的掌上，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安抚陛下，却不料她冷冷地瞟了萧兰歌一眼，“这弦断可是大不吉利。”
琴师吓得又连连叩头，声音都抖得破碎：“奴才冤枉啊，奴才这琴向来只弹软调曲，今日突然要弹这刚劲的《百花杀》，弦绷得太紧了。”
其余的话似乎都不重要，就一句“今日突然要弹这刚劲的《百花杀》”，众人把目光都投向萧兰歌。
是啊！都是因为她提出要舞剑，要指明曲目是《百花杀》。
陛下本来满满的兴致，把如此一出意外，搞得是满腹愤懑，正黑着脸手握成拳。
刘贵妃却是喜上心头，抓住机会又忙吹风：“陛下，这曲子带着‘杀’字，本就有御前露‘凶’之嫌，如今又是弦断，这……视为不祥啊。”
这……众人慌一眼看向刘贵妃。不少世家贵女都忍不住在心中鼓起了掌，刘贵妃这一说真是天衣无缝啊！
众人又纷纷望向萧兰歌，心道：看你还出风头！
正当众人屏息望向陛下，等着他降罪发落萧兰歌，却突然听见念瑶公主道：“刘贵妃，你这也太怪力乱神邪说了吧？”
众人又纷纷侧目看向念瑶公主。
“传闻陆道子作此曲，是于梵音谷躲雨，见漫山鲜花被暴雨肆虐心有怜惜，可暴雨过后，暖阳重现彩虹挂天，花儿又开始吐露芬芳。怒雨杀花花不挠，喻人也要如漫山之花一样坚强坚韧。”念瑶公主看向刘贵妃，话锋一转，“如此妙曲，怎叫是露了‘凶’呢？”
众人听罢，皆是醍醐灌顶。
“哈——”陛下笑了起来，大有转怒为喜的意味，“朕喜欢这曲《百花杀》，正是因为陆道子作曲的寓意。”说罢又一脸遗憾道，“只是今日怕是听不到此曲，赏不了这剑舞了。”
——“陛下！”
只听这一声起。容锦衣执笛步入演台，对着陛下揖了一礼，“臣以笛，为萧姑娘伴奏这《百花杀》。”
笛曲？众人皆是瞠目。这《百花杀》从来都是古琴曲，还未听过用笛子来吹奏的呢！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皇帝展颜一笑，“倒也许久没听爱卿的笛曲了，如今爱卿是要吹这《百花杀》更是令朕期待了。”
萧兰歌倒也机灵，赶紧朝容锦衣拱手一礼，“得容大人伴曲，如此真是兰歌之幸。”
容锦衣此举自是为了不让国朝丢了面子，陛下自然乐见，便道：“那便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