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卷【兄妹】
这阵子也忙了起来，各门派觉得徐霜林活一天，这安稳觉就不能睡一天。他们求助于“天音阁”——那是独立于十大门派之外的一个公审组织，擅长查办疑难杂暗案.
可徐霜林做事太狠绝，没有留下线索，天音阁主表示爱莫能助.
到了月末时，李无心有些耐不住了，便发了英雄帖，邀大小门派的掌门，主事长老前去灵山赴会商讨.
楚晚宁和薛正雍自然也跟着去了.
灵山待了两三天，再回来时，锦觅却不见了.
听薛蒙说，最近安宁回来，锦觅出去找她去了.
楚晚宁也就由着她去.
他回水榭睡了一觉，果然又是夕好眠，再无旧梦打扰，到了一觉睡醒，已是残阳如血，夜色浸满了大半天穹，唯有一丝晚霞血痕弥留在天际.
这个时候孟婆堂已经没有饭了，但他有些饿，收拾衣冠，推扉出去，准备到无常镇转一圈，吃些点心.
结果恰巧就碰到了回来的锦觅.
锦觅：“晚宁！”
楚晚宁：“有事?”
锦觅：“无事，就是我想你了”
楚晚宁怔了一下，耳尖瞬间红了.
楚晚宁：“没个正经”
楚晚宁：“你想去哪？”
锦觅：“你去哪，我去哪”
楚晚宁其实很高兴，但他依旧习惯于淡淡的，即使他的高兴不淡，很浓郁，像枝头淡绯色的西府海棠花.
楚晚宁：“那走吧，去镇上看看”
他们一同来到无常镇上.
这些年无常镇越来越好，从原本的三横街三竖街，扩至了如今的六横街五竖街，差不多大了一整圈儿.
两人沿着镇上重新铺设过的青石主街走着，一路上吹糖人的，拉皮影戏的，支出摊子卖小食烧烤的，吃咕咚锅的，琳琅满目，沸反盈天，天街悬挂一排排灯笼，照着夜市热闹，人间烟火.
吃过饭，仰头看了看天色，觉得似乎要下雨，但下头的人们似乎浑不在意，依旧在有条不紊地消遣着这灿烂的夜晚.
他们走过一家灯笼铺，锦觅忽然停下脚步来，站在那边看.
楚晚宁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原来那老手艺人正在悉心地裱糊着一盏宝塔灯笼，有另一盏很相似的，也已经做好了，底下有座托，是河灯.
楚晚宁：“老伯，劳烦，请给我拿这一盏宝塔灯”
他看出来了，锦觅很喜欢这盏河灯.
楚晚宁走过去，将金叶子递给了耄耋之年，佝偻着身子在认真做灯的老人，而后把那盏河灯随意地递给了身后立着的锦觅.
楚晚宁：“拿着”
锦觅又惊又喜.
锦觅：“给我的?”
楚晚宁没说话，提着吃饭时未喝完的半壶酒，左右看了看，视线落在远处的潺潺小河边，他向那边走去.
灯火一明一暗，复又灼灼亮起，灯花璀璨，赢得浮屠庄严.
锦觅立在河边，将河灯放掉，就一直站在那里双手合十地许愿.
那一盏小小的宝塔灯笼，散发着微弱而固执的光辉，在漫无边际的长夜寒水里行远，行远，继而变成一点颤动萧瑟的星火，最后被黑暗吞噬，消失不见.
良久，锦觅才开口道.
锦觅：“晚宁”
楚晚宁：“嗯”
锦觅：“你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吗？”
楚晚宁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锦觅：“我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
楚晚宁怔了怔，从来没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
楚晚宁：“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锦觅：“我知道”
锦觅：“可我想让晚宁知道我的愿望”
楚晚宁一时有些木然，如今算来，他同锦觅互通心意也有两年之久，可这样直白的话语，他还是第一次听锦觅这样说.
似在回应着他，这时的天，下雨了.
众人笑着惊呼而散，冬季鲜少有这样突然起来的瓢泼大雨，小摊小贩们争相拿褐色油布盖住用以营生的锅碗瓢盆、工具器皿，推着小板车匆匆四下逃散，去躲这场豪雨.
楚晚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算来惊蛰虽已不远，但此时还未出冬，这雨也下得太过焦急了些.
锦觅站在雨中，朝着他做了个笑脸，温柔且明媚.
锦觅：“我们回去吧”
顿了顿，楚晚宁打开结界，将自己和锦觅包裹在里面，才开口道.
楚晚宁：“好”
第二天，有弟子来报，说死生之巅来了位客人，与徐霜林有关，薛掌门现在很是为难，让楚晚宁马上过去.
楚晚宁听到徐霜林三个字，立即朝丹心殿奔去.
推门进殿，满堂寂静，除了薛正雍和诸位长老之外，大殿内还立着四个浑身是血的人.
是南宫驷和叶忘昔！还有那对周氏兄妹！
楚晚宁：“你们这是从哪里过来，怎么弄得一身是血……”
叶忘昔：“我们从临沂出发，途中遭遇厉鬼邪祟，难免衣冠不整，抱歉”
楚晚宁又看了看南宫驷.
他与南宫驷虽无师徒之名，却也有启蒙之恩，他看了南宫驷片刻，心中难免酸楚，但出口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楚晚宁：“你们……都还好吗？”
自儒风门亡派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见到他们，会问他们过得好不好.
南宫驷的眼眶刹那就有些红了，他猛地把头低落，掌捏成拳，闭目忍了好久，才克制住想要在楚晚宁面前落泪的冲动，沙哑道.
南宫驷：“没、没事，都还过得去”
楚晚宁却轻轻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没有再多言.
他并没有信南宫驷的话，临沂路远，他们几个年轻人这样摸爬滚打过来，怎可能不受苦.
这边的周锡京累得快要倒地了，所幸有周锡勋搀扶着她.
夏恩星：“周锡京……”
夏恩星：“你……没事吧？”
对于夏恩星而言，她们是对手，也是朋友.
周锡京：“你看我像没事的吗？”
周锡京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精气神明显不足，尽显疲态.
薛正雍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道.
薛正雍：“燃儿啊，你先带这两个孩子去休息吧”
周锡京：“不用了”
周锡京：“我们长话短说”
楚晚宁：“那天临沂一别，你们去了哪里”
南宫驷：“我们因劫火，迫至一河之隔的薇山暂避”
南宫驷：“薇山地势荒僻，不便传讯，叶忘昔和周锡京又受了伤，所以大火熄灭后，我们休养了一阵子，然后才回到了……回到了儒风门。”
楚晚宁：“那里应当是寸草不生了”
周锡京：“说的不错”
周锡京：“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小东西”
楚晚宁：“什么?”
周锡京抬眸看了叶忘昔一眼，叶忘昔心领神会，打开了自己面前血迹斑斑的口袋，敞开一半，虚掩一半，里头装满了嗡嗡乱窜的小虫，绿壳有黑斑，三大两小一共五个斑点，虫尾散着淡淡血腥气.
这些虫子大多数都还安分地拥在袋子里，似乎怕光，但有少数已经飞了出来，停在丹心殿的墙壁上，廊柱上，爬过的地方泅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墨燃识得这种虫子，噬魂虫.
南宫驷：“我们在废墟之中发现了这些噬魂虫”
南宫驷：“我原以为是附近血池里的虫子被吸引了，所以飞了一些到这里来，但后来发觉不是”
楚晚宁：“怎么说”
南宫驷：“虫子太多了。我们几个走过儒风门七十二城，砖缝里，泥垢里，骨灰里，密密麻麻都是这种噬魂虫。我们觉得不对劲，仔细查看之后，发现不但有成虫，还有幼虫”
楚晚宁：“有人提前放置于此?”
南宫驷：“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贪狼长老在一旁听了，恍然大悟：“这种噬魂虫能储存灵力，灾劫过后，怨灵遍地，临沂修士众多，虫子吃了修士的魂灵，就成了一只一只储藏了不同属性灵力的种子。有了这成千上万的种子，哪怕不需要用自己的法术，也可以驱动大多数的阵法。”
那么放虫子的人会是谁?有谁能事先预料到临沂这场劫难？有谁需要外界灵力？
没有人回答，或者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周锡京还是给点出来了.
周锡京：“就是你们想的那个人，徐长……徐霜林”
周丹泰跟徐霜林私下私交甚好，这也是徐霜林为什么在儒风门那次救她的原因.
薛正雍：“所以上下修界这段时日，一直靠着法术痕迹来寻找徐霜林，结果他用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虫子的？”
南宫驷：“对”
薛正雍：“唔……探测法术，从来都只能探测人的，确实探测不了兽类妖类的痕迹。如果徐霜林用了这个办法，的确能掩藏踪迹很长时间”
他又转头问贪狼.
薛正雍：“能靠追踪虫子，找到徐霜林的下落吗？”
贪狼道:“不可能，噬魂虫下通幽冥，吃饱了魂灵碎片后，它们就全部往地下走，根本查不出去向。”
薛正雍：“那该如何是好……”
这时，许久不说话的周锡勋开口道.
周锡勋：“或者……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
楚晚宁：“怎么说?”
周锡勋继续道.
周锡勋：“徐霜林在走的时候，带走了三样东西，各位可知道是什么?”
薛正雍一一掰数道.
薛正雍：“罗枫华的灵核、南宫……”
他看了南宫驷一眼，心中暗叹，放轻了声音.
薛正雍：“南宫掌门、还有一把神武”
楚晚宁似乎听懂了他表达的意思.
楚晚宁：“你是想说，徐霜林是为了重生之术?”
周锡勋听完点了点头.
贪狼听到这里，冷笑一声：“玉衡长老空口无凭，如何就敢妄自揣测，徐霜林做这些是为了修炼重生禁术？”
楚晚宁：“凭他带走的最后一样东西，罗枫华的灵核。”
大殿之中，楚晚宁的声音平稳低沉，有条不紊.
楚晚宁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给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仔细思量，他们都觉得楚晚宁分析的确实不错，可依旧是无凭无据.
说到底，这些终究只是他们的推论而已，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此刻不知隐匿于何处的徐霜林自己才能回答了.
第二天，翻阅古籍无果的薛正雍又召来的众人，说道.
薛正雍：“毒虫异兽是孤月夜的长处，在儒风门旧址发现了噬魂虫，不如先通报姜曦”
璇玑赞同道：“天下第一药师寒鳞圣手在姜曦麾下，让他想办法查，应当不会有错”
但楚晚宁却皱了皱眉，问叶忘昔.
楚晚宁：“叶姑娘，你从小到大，可曾见过你义父豢养过任何毒虫毒兽？”
叶忘昔：“不曾”
楚晚宁：“那么医术与驯兽术呢？可曾涉猎。”
叶忘昔：“他……只养过一只鹦鹉，其他莫说是异兽精怪了，便是普普通通一只幼犬，他都没有心思收留，医术就更是薄弱了”
楚晚宁听完，对薛正雍道.
楚晚宁：“徐霜林既然不擅长医术，也不擅长驯兽术，那么喂饲驱使蛊虫的就不一定是他，而多半是最后裂缝里伸出来的那口手”
周锡京：“所以是孤月夜……”
楚晚宁：“结论不可妄下”
楚晚宁：“但谨慎是对的”
听到这，周锡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他立在红莲水榭的浮桥旁看鱼，门被叩响了.
楚晚宁：“进来”
月色照亮了青年的脸庞，来者是南宫驷.
南宫驷：“宗师唤我”
楚晚宁：“听说你后天就要和叶忘昔离开死生之巅了，打算去哪里？”
南宫驷：“我们打算去蛟山”
“我爹……”
南宫驷的眼眸似有一瞬黯淡，而后道.
南宫驷：“我爹跟我说过，蛟山祠庙存有历代掌门留下的积蓄，以备后世不时之需。我想，如今已到了去取出它们的时候了”
楚晚宁：“蛟山路途遥远，且听说为表敬重，必须斋戒辟谷十日，才能顺利进山，否则就会被蛟灵拒于山外。既然要去，不如在死生之巅完成斋戒，而后动身”
南宫驷：“如今上修界人人对我与叶忘昔怀恨在心，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我们在这里久了，要是教人知道，只会连累薛掌门，不留了”
楚晚宁：“你说什么傻话”
南宫驷：“……”
楚晚宁：“十日辟谷甚是危险，到外头去，若是被仇家寻到怎么办？”
楚晚宁：“何况薛掌门宅心仁厚，也是不会让你们俩就这样离开的。听我的，先别走”
南宫驷连日疲惫强撑，此刻听楚晚宁这样说，不由地心头苦涩发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他猛地低头，说道.
南宫驷：“宗师大恩，南宫驷不敢忘”
楚晚宁：“住几日而已，谈什么恩情”
楚晚宁：“另外，我找你来，其实还有一件事”
楚晚宁：“之前听徐霜林说你体内灵核霸道，极易走火入魔。这个病症，你可以去找王夫人瞧一瞧”
南宫驷愣了一下，而后苦笑道.
南宫驷：“南宫家世世代代的毛病了，头前爹爹就请了孤月夜的寒鳞圣手来给我瞧过，说没有办法可以抑制，只能由着它发展。天下第一圣手都瞧不好，王夫人又怎么能有良法？”
楚晚宁：“寒鳞圣手未必是医不好，或许是不想医”
楚晚宁：“门派恩怨利益太多，他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至于王夫人……她对压制易暴灵核钻研极深，或许可以帮上你”
南宫驷再三谢过他后，便离开了红莲水榭，楚晚宁望着他离去的地方，不由叹气.
又过几天，王夫人把墨燃唤到席前，拉着他，问了他一件事.
王初晴：“燃儿，你前些年外头游离时，有没有在雪谷见过一个奇怪的姑娘？”
墨燃：“什么姑娘?怎么个奇怪法？”
王初晴：“她应当生的很白，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爱穿红衣服，怀里总抱着一只篮子，会在雪谷里和人搭话”
墨燃：“伯母说的是雪千金吧”
王夫人先是诧异，而后欣喜.
王初晴：“你知道雪千金？这么偏的妖怪，我还当你没有读到过，还特意想形容给你……没想到……”
墨燃：“师尊的记注上有，我就刚好看了”
墨燃：“伯母问我雪千金做什么?”
王初晴：“是这样，南宫公子日前来过，我给他号了脉，觉得他体内的炎阳之息并非不可遏制，只是所需材料极为难得，最不好找的就是雪千金篮子里的冰凌鱼。”
王初晴：“南宫小公子和蒙儿岁数相若，如今虎落平阳，我心中实在不忍，总想能帮就帮，但那雪千金极为难遇，二十年前雪谷里有人遇到过她，再要往前追溯，就是百年前昆仑踏雪宫的记载了，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碰一碰运气”
墨燃听了之后，既喜又忧，喜是因为南宫驷若是炎阳可解，那就是个寻常人了，叶忘昔与他一片深情，或能终成良眷.
忧的是他在雪谷一年多，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雪千金，喜忧半掺之下，他对王夫人道.
墨燃：“等徐霜林的事情摆平之后，我亲自去雪谷一趟，从山脚到险峰都去找遍，或许能得蛛丝马迹。”
说完，墨燃一高兴，立即起身去寻南宫驷，想将这个消息告知与他.
可不曾想，他没找到南宫驷，倒是找到了那对兄妹.
奈何桥立着两个人，赫然就是周锡京和周锡勋.
二人相拥在一起，具体举止若是墨燃不知他们是兄妹都要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事了.
墨燃心下一动，站在远处，遥遥地看着他们.
他记得，这个周锡勋，以前有过一位道侣。但是在天裂中不幸牺牲了，倒也是可惜.
周锡京依然是美艳动人。除了那张和宋秋桐一模一样的面庞让墨燃感觉有些怪怪的，其他还好.
周锡京：“欧巴……”
周锡京：“你的意思……是怀疑华碧楠吗……”
周锡勋抚摸着妹妹的发梢，温声道.
周锡勋：“我这也只是个猜测罢了”
周锡京：“……”
周锡京打掉了他的手，神情有些不自然.
二人的对话，墨燃在那听得一清二楚.
周锡勋：“好啦，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
周锡勋：“可是锡京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
周锡京神色一愣，周锡勋知道她听进去了.
周锡勋：“我会永远爱你，守护你”
周锡勋能感觉到，这些年周锡京的心已经不在为他打转了。他们曾是最亲近彼此，了解彼此的人。如今也开始渐行渐远了.
以前的周锡京，无论是做什么，脑子里第一想到的永远都是周锡勋。她的计划里每一步都有周锡勋。曾经的她，不愿意同哥哥分开，是个连下雨天打雷都会害怕的女孩。可现在呢？
周锡勋不再是周锡京的第一顺位。周锡京的眼中开始有了别人.
为什么要这样呢？
顶楼的双胞胎才是真正的黄金人脉。周锡京永远是周锡勋的所有。同样，周锡勋也是周锡京的所有物.
至于裴露娜，他的那位“女朋友”，或许他对她有过喜欢，怜悯。但跟周锡京相比，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周锡勋不知道，这个华碧楠到底在妹妹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地位.
因此他试探，可是每次的试探。都被周锡京识破，拒之门外.
周锡京已经宁愿和夏恩星去交心，也不愿意同她这个哥哥交心了.
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可是周锡京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
周锡京挣开他的手.
周锡京：“欧巴，我们回不去了”
对于周锡京来说，裴露娜就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头。他的哥哥失了神智，为了一个裴露娜将自己推下楼梯.
从那个时候她就想明白了.
她的规划里都是周锡勋，可周锡勋的规划里却从未有过她.
周锡京：“我们都会有自己的生活的哥哥”
周锡勋永远会坚定地选择周锡京.
周锡勋也是周锡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二人并不是普通男女的感觉，而是相依为命，两个人在孤岛上只有彼此唇齿相依的羁绊.
锡勋或许会对别的女孩有过喜欢，怜悯，但是锡京是他的骨血至亲，甚至是他灵魂的另一半，她们早就分不开了.
但，那也只是曾经.
墨燃反应有些慢，他只觉得这对兄妹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平常的兄妹也没有像他俩这样相处的，可却说不上哪里怪.
算了，即是人家的事，他何必掺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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