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卷【太掌门】
墨燃:“别往前!往后退!都往后退!到山脚去!”
冷不防一声暴喝,众人纷纷回首,见墨燃一袭黑衣掠地而来,在他身后,一具女尸穷追猛赶,口中发出可怖的嗥叫声。薛正雍惊道.
薛正雍:“燃儿?怎么……怎么回事?!”
墨燃:“退后!都回去!”
墨燃漆黑的眉眼下,一双目光如刺刀出鞘,他朝南宫驷喊.
墨燃:“南宫!落下前面的拒魂石!”
南宫驷立刻赶往更上面一一在忠魂群葬墓上面,是儒风门历代高阶弟子群葬墓,为了防止后世生患,两个群葬墓之间设立了一道漫漫墙垣,以作阻隔之用.
他发足疾奔,叶忘昔紧随其后,但还没到拒魂墙前,南宫驷的步伐就猛地止住了:
只见山道上端,缓缓走下来一群人,各个穿着青衣鹤麾,帛带飘飞,乍一眼看,就好像儒风门还未灭门.
如今,天灾人祸一同找来,怕是躲不过了.
他依旧厉声重复着.
墨燃:“不想死的都下山去!立刻!都下去!”
这些仆役尸首虽然战力不强,但也并非凰山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尸身,且它们数目惊人,又不畏疼痛,前仆后继地涌上来,等众人陆续退到山脚处时,已经战死了十余名修士.
黄啸月当然也跟着退了下来,他也知道以他自己一个人的能耐,是绝不可能单独杀上峰顶的.
但他还是骂骂咧咧:“墨宗师,这下可好了,说要来蛟山的人是你,打到一半,让我们退下来的人也是你,你可真能耐啊,眼下怎么办?要不你打头,我们跟着你灰溜溜地退出结界去?”
这个孱孙上辈子给踏仙帝君提鞋都不够,杀了他都嫌手脏.
这辈子也就是因为墨燃不再是黑暗之主,而成了清清正正的一代宗师,所以才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扇他耳刮子.
不过他没扇,有人替他扇了.
周锡京实在是受不了他了,大步冲上前就给人甩了两个响亮的巴掌,厉声喝道.
周锡京:“你要是想死大可以现在就冲上去死一死!没必要脱累我们!”
她抓着黄啸月的头发就要往上面走。黄啸月吓了一跳,奋力挣扎。奈何周锡京力气太大,根本挣脱不开.
周锡京:“死老头,刚才不是很威风吗?!”
周锡勋:“锡京!别管他了,快走!”
周锡京愤恨看了黄啸月一眼,一把甩开他.
周锡京:“到山下再收拾你!”
黄啸月挣脱了周锡京的束缚后就开始骂南宫驷和叶忘昔,势必要把人都得罪一遍才罢休.
尤其是对南宫驷,什么恶心话都说出来了.
墨燃忍不住望向从刚才起就没有吭声的南宫驷,却忽然发现那个男人的眼睛里闪烁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亮。一种令他不寒而栗的光亮.
墨燃:“南宫!”
他喝了一声,但没有用,南宫驷从之前就一直在不出声地默念着一条禁咒,从黄啸月在指着他的鼻子唾骂的时候,就一直在念这条禁咒.
无数条藤蔓轰然破土而出,拔地而起,墨燃、叶忘昔、薛蒙等所有人,几乎在同时被这柳藤缠绕住,紧接着瞬间甩出结界外,甩出蛟山的山域范畴。叶忘昔悚然色变.
叶忘昔:“阿驷!你要坐什么?!”
她想要再次闯进去,可是南宫驷抬手,猛地一挥——左右两个镇墓神步履沉重地站起,浑身石粉簌簌落下,它们分别抬起自己的左手和右手,相对相抵,刹那间一道崭新的半透明结界笼罩了整个蛟山山口,阻断了所有人进山的道路.
周锡京:“南宫驷……”
周锡勋:“他这是……”
南宫驷一个人立在结界前,面对着千余尸潮,背对着结界之后的所有人.
南宫驷:“蛟山有藤,乃龙筋所化,能将万事万物拉入地下。但你们不能在里面。只要身上不消着南宫家族的血,我一旦施展这个阵法,龙筋之藤就会不分敌我,把诸位统统都拽入土中,活埋而死”
叶忘昔悲极而怒,怒极而喝.
叶忘昔:“南宫驷!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人!”
她砸着锤着,却只能在结界外喊着他.
叶忘昔:“南宫驷!”
南宫驷:“不是还有你吗?”
然后,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居然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是儒风门灭门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他脸上过的璀璨华光,飞扬桀骜,张狂炽烈,好像多少年的意气风发都又回到了脸上,在一双明眸里,信马由缰.
南宫驷和多年前,他与叶忘昔二人第一次进试炼幻境时那样,侧着脸,提着剑,朝她笑道.
南宫驷:“不过你们女孩子还真是没用,到头来,还是要我保护你”
说罢,他转过身,大步朝着那滚滚如潮的尸群走去.
南宫驷插剑入土,解开手上纱布,狠狠沿着锋锐的剑锋划下.
鲜血滚滚淌落,顺着剑身的血槽,流入蛟山湿润的泥土.
陈小芊:“他这是要……”
苏矜北:“献祭”
可是到最后,南宫驷灵力耗尽,直至耗尽自己的灵核,也没能将大门打开.
反而是召来了太掌门南宫长英的魂魄.
陈瑞熙:“这这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徐霜林居然用南宫长英的遗骸也做成了珍珑棋子!
疯了!
真的都疯了!
对付南宫长英,恐怕十个南宫驷都不够给他祖宗捏脑袋玩的!
此刻在结界外,薛正雍恼恨地不断锤击着这层薄膜,姜曦眉心紧蹙,抿唇一语不发,马庄主则干脆捂住了眼睛,“哎呦,啊呀”地不敢看.
黄啸月则暗自心惊且庆幸——幸好当初自己没有抓到南宫驷,要是真的捆了南宫驷单独来蛟山,这会儿面对儒风门初代掌门的人,恐怕就该是自己了.
只有楚晚宁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南宫长英的举动,他觉得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那边,南宫驷正费力地拄着剑,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他和他养的狼犬一样,能败,但绝不会逃.
他用衣袖狠狠拭了唇角的血,正欲再战,忽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楚晚宁:“往他左边打,他的左臂经脉都被挑断了”
南宫驷:“楚宗师?”
楚晚宁:“别走神”
楚晚宁立在结界外,一双褐色眸子盯着两人的拆招.
楚晚宁:“就算南宫长英断了左臂,也不能掉以轻心”
最终,南宫长英恢复了微弱的神智,将穿云交给南宫驷,拼着命将他们送了进去.
偌大的蛟山复归平静,血藤消失了,被珍珑棋子操控尸首也都纷纷沉入了大地深处.
南宫长英最后对蛟龙之灵下的是死令,哪怕是他的后代,也无法再行逆改。月白风清,照着满地狼藉.
南宫驷手中的穿云弓也在射出最后一箭后,因为失去了南宫长英的灵力,而渐渐变得黯淡无光,最终封沉.
他滴血于地,几乎是在结界解开的一瞬间,叶忘昔就奔了过去,跪在他身旁.
叶忘昔:“你不要动,不要乱动”
南宫驷:“……”
叶忘昔:“我替你疗伤”
南宫驷:“算了吧,本来还能活蹦乱跳,被你治一下,我大概就要去见太掌门了”
南宫驷轻轻咳嗽着,推开叶忘昔,黑眸子望向姜曦.
南宫驷:“姜掌门,劳烦你了”
姜曦:“我来”
他是药宗之主,他愿意施以援手,自然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姜曦玉白色的手指尖搭在南宫驷的腕上,几乎是刚一碰到,他的瞳仁就微微缩小,而后一语不发,与南宫驷互相对视着。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南宫驷的灵核已经粉碎.
从此之后,和寻常人也就没有什么区别,再也不能施展法术,动用灵力了。这件事南宫驷自己不可能不清楚,但叶忘昔就在身边,于是他看着姜曦,微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
姜曦也就给叶忘昔糊弄过去了
从山脚到山顶还需经过三道关卡,都需得以南宫家族的鲜血涂抹,才能顺利通过.
不过南宫驷此刻倒是不需要再割破手指滴血了,他已是一身的伤,随便点一点都能驱散结界迷障.
一路向上,再未遇阻.
这其中最令人无言的是马庄主。他一拍额头,哀叫一声:“我的妈呀,这么长的台阶,这蛟山上又不能御剑,用脚走得走到什么时候?这又是一座山啊!”黄啸月则笑道:“老夫不怀恶意,只是开个玩笑——依老夫看来,南宫长英仙长果然不必飞升,他都能造出这样的天宫了,在人间和在天上,又有什么分别呢?”
周锡京冷冷点评道.
周锡京:“就你屁话多”
周锡勋:“儒风门祭祀的天宫,始建于第三代掌门。历经两代之久,在第五代掌门时竣工完成。同太掌门南宫长英没关系”
周锡京:“看来某些人真该多读书”
黄啸月:“……”
姜曦:“黄啸月,南宫仙长的清誉可是你能玩笑的?”
姜曦说话,地位和立场自是不言而喻,黄啸月刹那间面如土色,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干笑两声:“姜掌门何必当真呢,老夫都说了不怀恶意……”
姜曦:“我难道要因为你说了不怀恶意,就纵容你的恶意吗?”
姜曦冷冷转动眼珠,斜睨着黄啸月,他连正眼都不想给他.
姜曦:“我难道要因为你的衰老,就忍耐你的愚昧无知吗?”
姜曦跟那两对兄妹比还是不一样的,如今是孤月夜咳嗽一声,修真界都要跟着抖三抖,黄啸月冷汗涔涔,顿时不敢再多言.
姜曦一拂衣袖,冷然进了树林,朝着树林尽头的长阶走去。其余掌门都或是鄙夷或是同情地瞥了一眼黄啸月,当然也有彻底无视黄啸月的,纷纷跟上离开了.
周锡京:“果然,制服这个老头,只需要一个姜曦”
陈小芊默默在一旁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一行人上了山,不料在一棵橘子树下,发现了南宫柳.
可此时的南宫柳,宛如一个四岁孩童,嘴里不断地喊着什么要带他们去见陛下.
“陛下”这词一出,墨燃咯噔一下.
不过他们很快了解到,南宫柳口中所说的这个“陛下”,便是徐霜林.
墨燃一马当先,将所有人甩在了身后,径直朝山上走去.
到了山上,他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彩蝶镇的罗纤纤和她的丈夫,一副诡异的岁月静好出现在那里,墨燃后退一步,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
“恭祝踏仙帝君,寿与天齐!”
踏仙帝君?
不……不!
他殼触、他颤抖,他不寒而栗,他往前竭尽全力地奔去,可是好像有千万双手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要将他抓住.
“陛下——”
“踏仙君泽被万世”
“寿祚无尽,福禄不央”
墨燃竟是被逼得有些疯狂了,他极力挣开那一双双无形的手,他朝着那一线光亮跑去.
墨燃:“不……不是我……走开……都滚开啊!”
“踏仙君……”可那些声音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墨燃开始觉得徐霜林是不是网罗了鬼界的冤魂恶灵,此时此刻都倾巢而出,要缉拿他这个脱逃的厉鬼。“陛下为何要走?”“帝君,帝君……”
墨燃脚下踉跄,他眼中闪着狂炽的光,他想走,可是所有怨灵都在困着他,他被逼被困,他无路可躲,于是他蓦地暴怒了,他忿然扭头,忽然拔剑挥斥,将那些虚影都劈斩成破碎的黑暗。他面目如狼似豹,几近狰狞.
墨燃:“滚!!都给本座滚!滚啊!”
话音方落,脸色惨然。他听到周围有人在喃喃,在窃笑:“本座?”“他说本座……对……他在说本座……”“帝君,我们哪里错了呢?你自己心里也当清楚你是谁,你是从何而来的,你逃不掉”
墨燃:“不……不是的……我不是……我不是!”
陈小芊:“墨燃!!”
恍惚之间,他好像听到了陈小芊的声音.
陈小芊哭着将他抱起,不住地颤抖.
陈小芊:“醒醒!醒醒啊!那是幻象!是幻象!”
……幻象吗?
墨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甚至听不到陈小芊在说些什么.
陈小芊:“墨微雨!这是幻象!你被徐霜林魇住了!你要被他耍得团团转吗?!”
这一句话,瞬间就将墨燃拉回了现实.
陈瑞熙:“他醒了!”
墨燃:“我……这……这怎么回事?”
姜曦:“你被魇住了”
姜曦把玉瓶收好,复又站起,垂眸道.
姜曦:“歇息一下,我给你喂的是破梦寒水,你会觉得很冷,过一盏茶左右就好”
墨燃还没有从那一层层可怖的梦境里缓过神来,他的眼神仍有些混乱,过了好久,才喃喃着说.
墨燃:“魇住了?可是我……一直很小心……按理来说不应该被术法困住啊”
柳惜音:“不是术法,是药”
在此件事上,姜曦和柳惜音难得统一意见.
姜曦点点头.
姜曦:“不错,这天宫里,提前熏过一种迷香,叫做‘十九层之狱’,这种香料无色无味,却能令人闻之生出幻觉,陷于生平最大的恐惧之中”
姜曦:“恐惧越大,陷得越深。我之前也救过几个被十九层之狱魇住的人,给他们服了四到五滴破梦寒水,他们也就醒了——但你知道你喝了多少?”
墨燃:“……多少”
姜曦:“大半瓶。够救一百余人的量,才把你的意识唤回来……我竟有些好奇了,墨宗师,你年纪轻轻,为何会有如此之深的恐惧,你到底在怕什么?”
墨燃不吭声了.
若非这一场大梦,他竟不知自己内心深处藏着这样触目惊心的怖惧,怖惧陈小芊的死,怖惧对于师昧情感的诘问,怖惧这一生一世,其实只不过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他垂下头,不知是破梦寒水起的作用,还是别的缘由.
他觉得冷,冷得发抖。
陈小芊看出了他的顾虑,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纵观全书,墨燃是可恨的,也是可悲的.
虽说是主角,但身世真挺可怜.
阿洛伊斯·托兰西:“太赶巧了,要是方才再出点乱子,可就麻烦了”
墨燃:“什么意思?”
阿洛伊斯·托兰西:“姜掌门在我们进殿之前就已察觉到了这种香气,提前做了驱散,我们这才没事”
阿洛伊斯·托兰西:“不过我们在来天宫的路上,南宫柳背着的藤筐里忽然窜出了好几条毒蛇,不少人避闪不及都被咬到了,那些人都在原处歇息,不能乱动。那蛇毒毒性剧烈,姜掌门本来让我们先走,自己留在那边替他们拔毒,拔完之后再跟上来……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所有抵达天宫的人都要中招了”
阿洛伊斯·托兰西:“他就那么一瓶破梦寒水,可真救不醒这么多人”
墨燃:“那他为什么后来没有留下来替大家拔毒?”
阿洛伊斯·托兰西:“他有个小徒弟说他会解,所以姜掌门就留了他徒弟在那里,自己跟我们先上来了”
墨燃的眉头便皱得更深了。他目光逐着孤月夜那一行人的背影,在人群中逡巡一圈,却没有找到那个想找的身影。如果姜曦的那个徒弟不会解这种蛇毒,那么要留在原处的人无疑就只剩下两个,一个是姜曦,还有一个就是华碧楠.
墨燃:“华碧楠呢?”
阿洛伊斯·托兰西:“你怀疑寒鳞圣手?”
墨燃:“只是问一下”
阿洛伊斯·托兰西:“寒鳞圣手自己都被咬了,正在下面打坐呢。不过他体内的毒本来就多,说是自己调息一会儿就好了,等下就上来与我们会和”
墨燃的神情便更阴郁了。寒鳞圣手受伤,无法动弹,那么能疗伤的就只剩下了姜曦.
也得亏姜曦座下还有个徒弟,居然正巧会解这种蛇毒,如果没有这个人,那么此时此刻姜曦恐怕还在下面给受伤的修士拔毒.
墨燃看了看阿洛伊斯,最终道.
墨燃:“小师弟”
阿洛伊斯·托兰西:“嗯?”
墨燃:“小心华碧楠”
这句话方落,忽感到地面猛然一震,而后遥遥一声龙吟划破天际,自殿外传来.
陈瑞熙:“又怎么了?!”
陈小芊:“我真会谢……”
不过好在,墨燃南宫驷薛蒙拼在前线,首当其冲破开了结界,将众人拉了进去,这才捡回一条命.
苏矜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苏矜北:“再这么下去……我是真熬不到大结局了……”
陈小芊:“说什么呢!咱俩一定可以的”
苏矜北看着陈小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苏矜北:“嗯!”
华碧楠:“楚宗师,搭把手!”
忽然一声微弱的轻唤从石阶下头传来,楚晚宁举目望去,见华碧楠率引着十来个修士,正极为艰难地从石阶上破围而出。他们是先前被毒蛇咬了,在原地修整,没有想到竟然遭遇了尸群的第二次暴走,二十来个修士瞬间覆没一半,此刻挣扎着血拼至此的,也都已身负重伤.
楚晚宁立时抬手,再落一层结界,在他们周遭笼下防护,而后天问甩出,将围着他们厮杀的僵尸斥退.
楚晚宁:“过来!”
楚晚宁向华碧楠伸出了手.
华碧楠颤抖着握住楚晚宁伸出来的手,被楚晚宁拽至身后更强劲的防护结界里,楚晚宁回头道.
楚晚宁:“来几个人帮忙!”
这些幸存的人一个个被拉了回来,架到大殿中,他们全都在口口着,喘息着,面上俱是血污,神情极其痛苦狰狞
周锡京:“哥哥!”
周锡京颤抖地拉起周锡勋,此时的周锡勋,浑身是血,手臂也破了好几个窟窿,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
周锡京小心地扶着哥哥坐下,不住地哭泣.
姜曦领着孤月夜一众弟子上前,他在华碧楠面前俯下身子.
姜曦:“怎的伤的这般重?”
华碧楠:“我尚无恙,尊主还是先去看看其他人”
华碧楠靠在梁柱上,他的斗笠和面纱都已经被划破了,衣袍也染满了血迹,姜曦要给他把脉,被他抬手阻止.
华碧楠:“没事,不过是小伤,倒是尊主的那位小徒……咳咳,他,他伤的太重,尊主快去给他疗伤吧,不必管我……”
这一波人的伤情都很重,有的人甚至整条腿都已经被绞断了,比起他们,还能完整说出话来的华碧楠算是伤的轻的.
敬请期待
下一章





